“九……九小姐?”
“鬼啊……”
两个刚刚一直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丫鬟惊声尖叫,那被容靖安一掌拍的吐血倒地不起的白衣少女也不敢置信的看着梁梦已经被遮挡起来的后背。
晁国各大宗族世家均有在出生子女身上刻画本府标记的习俗,南宫府的样式尤为简单。只南宫二字,之后再坠上被标记之人在他自己这一辈中的排位,所以梁梦后颈靠下接近背心的地方有用繁复的古文字标记而成的“南宫·玖”的字样。她刚到这里不久在发现自己身上有这标记之后就曾试图让容靖安帮她去掉,但几经周折却始终无法消除。这痕迹是以特殊的材料加入浓墨直接点画在后背,虽和她所理解的纹身不同,但却也同样深入肌理,且年岁越久,印迹越深,除非是毁去这一块肌肤,否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除,要不然这种方法又怎会被各大世家乃至晁国皇室沿用至今呢。
梁梦紧紧扯着容靖安的大氅,慌乱的看着眼前众人。她没想到今日一番巧合竟将这身后久不见人的标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且还被别人看见。她不是这里的女子,并不因被人看了后背肌肤有多尴尬,但却因那南宫·玖几个字心下不安。若这标记复杂一些,或许还不见得人人知道,但偏偏南宫家只用了最简单的文字标记,即便是普通人也一眼就能认出。而看到她后背的这些人又口口声声的喊着“九小姐”,分明就表示他们正是南宫府之人……
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未曾像今日这般紧张过,总觉得有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推动着她投身到这世界纷乱的洪流之中。她来到这里多年,一直试图避开南宫梦柯的身份,极少下山,也不敢交朋友,除了容靖安和墨司政之外从来不敢和旁人太过亲近,甚至连南宫梦柯这个名字也不愿被安在自己身上。但即便如此,即便她这么小心翼翼,即便她一再躲避,这偶尔任性为之的一回却还是让她摆脱不了被冠上南宫梦柯之名的命运吗?她来到这个世界难道真的是为了完成这南宫梦柯与太子墨子言那纠缠不清的所谓命格?不……不要……她不是南宫梦柯,她不是!
她靠在容靖安身侧瑟瑟发抖,神情慌乱。容靖安见她如此,面色更是阴沉,直直的盯着那倒在地上的女子,若不是梦儿靠着他他抽不开身,只怕此刻他早已出手伤人了。
“九小姐?你是女子?”那绯衣男子向她走近几步,好奇地打量着她。
梁梦恨恨的看着眼前这人,都是他!都怪这个淫贼!若不是他哪儿会有今天这么一出!还有这一身大红衣服!真是越看越碍眼!
“滚!”她生气的冲他大喊。
墨司政在一旁驻足许久,见得此景终是忍不住轻叹一声,走上前来:“阿穿,你没事吧?”
“阿穿……阿穿?你……你是穿穿?”那绯衣男子忽然惊呼出声。
她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个淫贼怎么会知道她的另一个名字。
“穿穿?真的是你?我就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我!是我啊!胡利啊!”那绯衣男子激动地想要上前扯她的袖子,却被容靖安一掌挥了出去,若不是他躲得快的话只怕此刻也要倒地吐血了。
梁梦这些年认识的人本就不多,胡利又可以说是她来到这世界后除了容靖安以外认识的第一个人,而且还送了她踏雪,所以此刻自然一下就想起来了。
“二胡?”她有些不敢相信。
“二胡?什么意思?胡利!我是胡利啊!你不记得啦?踏雪!白玉铃铛!就在这赤陵城的马市……”
她听他这一番讲述,确定眼前之人就是二胡无疑,但印象里那张娃娃脸却再也找不到了,倒是人如其名,他长得越来越像只狐狸……尤其那细长凤目,看上去便狡黠无比,似乎九转十八弯的心肠时时都在转动着什么坏心思。
她一想到当年那可爱的玉脸娃娃竟变成了今日的淫贼,心下更是气愤:“你个淫贼!滚!我不认识你!”
“这……穿穿,我……”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始终憋着没说出来,眼看着梁梦转身要走,急的忍不住上前两步就想跟上来。
这回不等容靖安出手,梁梦自己回身就狠狠踹了他一脚。胡利刚刚明明反应迅速,此刻却躲也不躲,任她一脚踹在了腿上,疼的龇牙咧嘴,却仍旧强撑着笑脸贫嘴:“打是亲,骂是爱,急了用脚踹,穿穿定是极喜欢我才会如此这般对我。”
梁梦没想到这古代之人也能臭不要脸到如此境界,竟然当街说出这种话来,怒目圆睁一时竟不知如何还嘴。
容靖安听到喜欢二字心中一顿,一把铜珠哗啦一声飞出。
唰,叮、叮、叮、叮……折扇迅速打开,之声后便是一阵清脆的撞击声。
胡利啧啧轻叹:“真没想到我竟如此受欢迎啊……这位兄台,虽然我也很想承你的情,不过在下确实没有龙阳之好啊……只能对不起你了……”
这回别说容靖安了,连梁梦都想上前狠狠揍他一顿,但她现在实在没什么工夫能和他耽误,急急地拉了容靖安就要上车回山。然而这一拉之下竟没拉动,容靖安像块儿雕塑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半天才转过头问她一句:“什么是……喜欢?”
……
她看着容靖安不知如何回答,苍陌山上什么书都有,兵法,政史,医药,农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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