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宁子崇轻笑,“公主聪慧,只是,二十杖军棍,怕是免不了了。”
“大人,”我皱起了眉头,“是本宫对你不住,若有来日,大人不幸身处囹圄,本宫定会鼎力相助。”
宁子崇望着我的眼睛,笑意清浅,目光灼灼,此刻我的面上定然又绯红一片,幸而四周漆黑,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风灯。
“如此,微臣就承了公主的情,只望公主不要忘记今日之约。”
我看不出宁子崇热切的目光里到底包含了什么,遂不自在的将头扭向一边,望着隐在黑暗里的地平线答道:“本宫向来一言九鼎,宁大人尽可放心。”
四下一时又归于平静,我静静的等待着萧襄信中提到的前来接应的线人。
“殿下,”夏影突然将怀中的剑拔出,“您听,似乎有马蹄声。”
我心下一惊,眯起眼睛向声音的来源望去。脚下也抬起了步子,慢慢找寻着声源。
宁子崇将右手按在腰间佩剑上,早一步当在我身前:“殿下莫动,听这声音,恐怕不止一人。”
“什么?萧襄信上可不曾提过……”我蓦得睁大双眼,一把抓住身前的宁子崇,“不是萧襄的人。”可不是,那声音自长安的方向发出,由远及近。
“殿下放心,臣定会护您周全。”宁子崇说话间,腰间的佩剑已然要出鞘。
我抢先一步按住他马上就要抽出的长剑:“天子面前剑拔弩张,你是要求速死吗?”我腕上使力,将剑推回了剑鞘之中。
整顿好衣裳,我跪了下来:“昌平长公主恭迎陛下圣驾。”
马蹄声渐近,拨开重重迷雾,萧柯那匹戴了金笼头的战马骄傲的嘶叫一声,停在我的面前。
我闭了闭眼睛,抬起头望向骑在马上的萧柯。
萧柯并没有下马的意思,只信手拉着缰绳,垂着头,仿佛是在欣赏什么稀世珍宝。不用看清我就知道,此时他的嘴角一定擒了玩味的讥笑。
果然,他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的夜色:“婉儿,更深雾重,你又怀有身孕,此刻不该在将军府静养吗?”最后“静养”那两个字他咬的极重,在这样的重压下,饶是身为长公主的我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知道,事已至此,没有再打太极的必要,遂跪直身子不卑不亢道:“臣妹不过是思念夫君心切,想要前去探望,哥哥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咄咄逼人?”
“是吗?难不成是婉儿孕中记性不好,要不哥哥帮你回忆回忆?”萧柯那双桃花眼微微一斜,“把人带上来。”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便有御前带刀侍卫将一个用草席裹了的重物甩在我的面前,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势洒在了我的裙摆上。我低头定睛一看,不是别的,竟是粘稠的人血。
我“啊”的尖叫一声向后退去,险些栽倒在地。跪在一旁的宁子崇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护在怀里。
“啪啪”两声击掌之声突兀的响起,萧柯嗤笑一声慢悠悠道:“几日不见,婉儿身侧又添新人呀,朕的妹妹果真是不可多得的妙人。”
“还愣着做什么,把宁大人给朕送去大理寺地牢好生伺候。”萧柯眼神一暗。
“不要,哥哥,”我膝行两步挡在宁子崇身前,“都是臣妹一个人的主意,要杀要剐,冲着臣妹便是,何苦为难他人。”
“哦,朕差点忘了,”萧柯答非所问,“还有夏影春好二人。”
“哥哥!”我膝行至萧柯马下,奋力拉住他明黄的衣袍下摆,“千错万错都是婉儿的错,怎么罚婉儿都认,万不可累及他人。”
萧柯视我为无物,只管接着道:“将这两个丫头直接送去掖庭,不必来回朕了。”
我的双手一抖,滑坐在地。
“对了,婉儿,”萧柯似乎这会儿才意识到我的存在,“你可知这地下躺的是谁?”
我顺着萧柯的视线望向用草席裹了的尸体。
“朕的萧将军派他来接应你,只可惜在长安城百里外就被人射杀,啧啧,真是可悲可叹,既然敢拐带朕的妹妹,就该敢于承受这样的结果。”
我早已吓得面无血色,哆嗦着开口道:“萧,萧襄呢?陛下又要怎样处置他?”
萧柯摸了摸下巴,玩味道:“萧将军可是朕的妹夫,婉儿放心,朕还得仰仗萧将军为朕征战天下,怎会舍得杀他?”
“哼,哥哥会这样好心?”我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泪水漫上眼帘。
“朕下旨令萧襄立了生死状,不取下沮渠男成的项上人头,此生不必再回来见朕。”
“哥哥,你好狠的心。”忍了又忍,眼泪还是流了满颊。
“婉儿,不是哥哥心狠,是你对哥哥做的太绝。就算不为哥哥着想,那,母亲呢?”
我抬起头,含泪望向萧柯:“母亲,她可好?”
萧柯叹了口气:“母亲听说你逃宫,气的病情越发反复。”
萧柯望了我半晌,突然开口道:“二皇子,来都来了,怎的还不现身?要让朕替你背黑锅到几时?”
我猛然抬起头,望向萧柯身后,黑暗里果然走出一个青色衣衫的少年,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不见的北齐二殿下高洋。
“还不快扶婉儿起来。”萧柯又道。
高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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