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比昨天好多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太阳现在总算是探出了个脑袋,把它周围的云层染得透亮殷红。云层下面几只偶尔飞过、排成人字形的大雁整齐地飞过,它们可真幸福,去哪里都可以成群结队。低矮一些云层中有时还会掠过一两架发出轰鸣声的客机,原来在地面上的庞然大物在远距离的作用下竟然也会缩小得这般厉害,奚筠邗伸出右手,用上面的大拇指指甲盖就可以把它覆盖得无影无踪,过了一会儿后飞机也真的不见了,在云层里留下一条绵长的白色轨迹。当他把视线往最西边送去的时候,那里竟然出现了那一天他和叶小画在悬崖处看到的那朵黑色曼陀罗的模样,他心里不觉一惊,又定睛仔细一看,没有错,就是那形状!缺一丝、少一毫都会顿觉不完美,就是这个时候最像!
可是,说好的不再拿这个问题来无谓地烦忧自己了,可是为什么它却又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了?
奚筠邗的头脑又一次被叶小画完全占据,她那一张如花的笑靥、温润柔和的声线、迎风飘散的长发、清爽的白色连衣裙,一幕幕像电影镜头一样挤着浮现出来。奚筠邗坐起来,膝盖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止住了血,可是痛处还在继续。“这么痛,连我都受不了,她为什么可以忍受?那次当我走过去的时候发现摔伤的她静静地坐在石阶上,脸上全然没有痛苦的表情,反而是一种淡淡的欣喜,为什么?”奚筠邗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爱情多从欣赏开始,只有相互欣赏对方身上的优点和品质的时两颗心才会相互靠近,所谓一见钟情,也怕是逃不掉的。
奚筠邗的心里,对于叶小画的这种带有欣赏的敬佩无疑在一点一点加深。
那天晚上,奚筠邗仰面躺在床上,手无意间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膝盖上的伤口,可这像往湖中央扔进了一块巨石,在他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越是想逃避,逃脱的可能性就越小;越是不想,却无时无刻在想起;怎么办呢?难道我真的是已经完完全全喜欢上了叶小画了吗?可是我喜欢她什么呢?我对她有多少了解?她对我又有多少了解呢?倘若我大胆地跑到她面前去跟她说明白,她会不会嫣然一笑,然后摇摇头呢?她一直叫我奚哥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难道就真的只是把我当作哥哥吗?有好几次对于我们之间敏感的话题,他都会一笑置之,为什么呢?难道......在一连串的问号当中奚筠邗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一天的挣扎可以暂时告一个段落了,或许只有在梦里面他才有机会解脱吧!可是医学上说,人一晚上做梦的机会是1/4,梦到白天接触最多的人的机会是1/7,所以或许奚筠邗晚上会有1/28的机会梦见叶小画,谁说他可以彻底解脱呢?
但是,去爱一个人,真的需要这样小心翼翼、难以抉择吗?
六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拉长的白昼却将人们的睡眠质量往下拉了一截。第二天一早,奚筠邗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清醒了一下沉重的脑袋,昨天晚上的超负荷工作似乎耗费掉了它太多的精力。由于伤口还在略微疼痛,腿部不能做屈膝运动,所以奚筠邗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
汪皓看见了,连忙道:“昨天摔啦?”话里流露出来一丝关切。
“嗯,没事的。”奚筠邗笑了笑,回答说。
“那赶紧到医院里去包扎一下吧,要不然伤口会感染的。”汪皓又急切地问说道。
看着老实憨厚的汪皓此刻这么认真,奚筠邗心里不禁开心地笑了。他觉得汪皓虽然平时风风火火,上课也不认真听讲,作业基本靠抄,考试基本靠作弊才能过关,可是一遇到谁有困难了,他还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好朋友。奚筠邗突然之间觉得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在他的心头滋生开来,他又马上想起了当初受伤的叶小画在听到自己对她说‘没事吧,赶紧到医院去包扎一下’的话之后是不是也会同现在的自己一样,有一种强烈的幸福感围绕在身边呢?想着想着,他想拿起手机问问叶小画,他还真的去拿了,刚打开界面,上面却显示着一条昨晚的短信:奚哥哥,这周末要上课吗?如果不上课的话,我带着江婷过来找你玩吧。
看了一遍又一遍,几分钟之后奚筠邗才恍惚想起来回了一个“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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