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金诺从睡梦中悠悠转醒,一睁眼,便见云初黛面无表情的立在她床前,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只见云初黛未施粉黛,长发只用一束头发挽起一个马尾,以一根木枝固定,与以往的水风眠毫不相同。若非容貌未差分毫,金诺真要怀疑眼前的女子是否真是水风眠。
“风……风眠,大早上的,怎就这般吓唬我。”
云初黛道:“昨晚你还未说完。饿了。”
金诺心想自己大概还没睡醒,不然怎的就想不明白话没说完与饿了之间的联系呢?但她转念一想,别是风眠伤了脑子,话也说不利索了吧。便起了身,拉着云初黛循循善诱道:“风眠,你慢慢说,是谁饿了,为什么昨晚我话没说完就会饿了呢?”
云初黛当真觉得金诺莫名其妙:“饿与说不说话本就毫无关系。”
金诺这才明白,原来对方说的是两句话,无奈道:“风眠,以后说话,能不能说全呀,你这样很难猜的。”
“哦。”
“……”
以往饭菜皆是由水风眠准备,金诺顶多打打下手。现在虽有灵药让水风眠身上的伤一晚上便痊愈了,但金诺认为她仍是病人,需要照顾,便去给她准备吃食。
吃罢一碗粥,云初黛道:“说吧。”
金诺只当水风眠真是伤了脑子,言谈受了影响,便又苦口婆心的告诉她,说话要说全,虽然现在对她来说很困难,但是多练习练习总是好的。
“哦。”
“……”
金诺复又告诫了几句,让她说话务必要说全,这才开始说起桑淼淼的事情来:
“淼淼本是鄄台阜县人士。去年阜县淹了大水,淼淼的家人全都死了,是同乡一个叫赖慎年的男人带着她逃出来的。赖慎年一路上对淼淼很是照顾,有吃的也是紧着她,淼淼病了,他也是不离不弃,相处久了,淼淼自然倾心于他了。
“后来他们逃到南都,几番周转也有了住处,而他们虽同处一屋,赖慎年对淼淼却一直以礼相待,绝无逾越之举。淼淼本以为他们日后定会成亲生子,共度余生,谁知有一天,赖慎年刚刚出门,就来了群凶神恶煞的大汉,他们声称赖慎年欠了他们很多银子,如果再不还钱就要打断他的腿,还要烧了他的房子。淼淼吓坏了,一个劲的哭,那些人却并未为难她,只是说,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淼淼急忙问是什么办法,他们说……”
“嗯?”云初黛皱眉问道。
金诺脸红了红,声音也压低了:“说……只要淼淼肯去跳……跳艳舞,就可以给赖慎年抵债了。”
“艳舞为何物?”
“就是……就是……哎呀,就是不穿衣服的!”
云初黛也是一愣,疑惑道:“她也愿意?”
“起初不愿意的,但那些人说,是蒙着面的,别人认不出来,而且绝不会有人动手动脚,安全得很。他们连骗带吓,淼淼也就同意了。”
“那个赖慎年呢,他让桑淼淼去做这种事?”
“淼淼那个傻丫头怕赖慎年担心,根本就没告诉他,还叫那些要债的不要骚扰他,她则每天偷摸着去跳舞还钱。可赖慎年还是知道了,去妓院大闹了一场,被那些人打了个半死,淼淼求了很久,他们才肯放赖慎年一条生路。回来以后,淼淼无颜面对他,本想就此死了,谁知赖慎年不但没有嫌弃她,还说要跟她拜堂成亲,当天晚上,他们就以天地为鉴拜了堂。”
“如此说来桑淼淼倒是一个世间难得的好女子,怎昨晚见她却是这样?”
“你先听我说完。成亲以后,每晚赖慎年都……”说到这,金诺一顿,又吞吞吐吐起来。
云初黛有了前车之鉴也不再追问,大概猜到是什么,便尴尬道:“这个就不用说了。”
金诺却道:“不,要说的,这很重要。”话一出口,她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每晚赖慎年都拉着淼淼,嗯,行那个,那个夫妻之事,而且花样百出的……”说到后面声音也越来越小,脸也越发红了起来。
云初黛怪道:“这个一定要说?你是从哪听来的,竟连细节都如此清楚。”
金诺神色一黯:“是妓院的小厮当荤话说出来的。听说有些妓院,姑娘在接客以前都要被□□一番的。她们先要学会各种床笫间的本事,才会展出来让那些好色之徒挑选。赖慎年那个畜生根本就不是真心要娶淼淼为妻,他是在□□淼淼,那些恶汉根本就是他雇来配合他演戏的!先让淼淼接受在众人面前跳艳舞,再教她如何取悦男人,最后,就是把她推出去接客!他以为这般温水煮青蛙,淼淼就会认命。可他没想到淼淼是个硬气的女子,她能为心爱之人跳艳舞还债,却绝不会为了屈服于一个骗子而做那等买卖。那些人见淼淼不配合,就把她折磨了个半死,后来看她伤得动弹不得,也就没锁门,淼淼便趁机逃了出来。可怜她伤得很重,是走一段爬一段逃出来的,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昏死过去了,浑身都是伤,伤口也脏得要命,眼看是不活了。”
“我们救活了她?可她为何如此态度,她恨我们救她?”
“不是的,淼淼很坚强,虽然遭此变故,但她既然被人救活,而且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本打算重新开始生活的……可偏偏有两个自以为是的人,见她每天都闷闷不乐的,就想找出她不开心的源头,于是一步步把真相挖了出来,同时,也撕开了她本来就没好透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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