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飘来一股玉兰香,像是从山海之遥历经风霜,沾着雨水的湿润和日光的明朗,又像是从北极之地卷过皑皑白雪,落得洁净清凉。
锦和寻香而望,眼帘一白,纯粹的白,浑然天成的白,未经涂抹的白,白得圣洁干净。
有人一身月牙白祥云纹锦袍,轻袍缓带,就着月色溶溶踏碎一场盛世烟花,高端云阳的风吹起十里锦红,葳蕤盛开。
眸子澄清湿润里千年寒池里浸润了上千年的寒凉,比初冬山谷里风吹过碧湖便结冰梢更甚,陌生距离没有温度,冷得让锦和指尖缩了缩,却热得没有后路可退。
男子一步步走来,停于锦和之前,一动不动的的看着锦和,清凉淡雅开口:“死没死?”
忽然停住,眼睛扫过墨莲尾坠,并未开口,只是凉凉的看着锦和。
锦和的睡意散了几分,身上忽冷忽热的状态刻意忽略,往日灿若星辰的眼睛朦胧有雾,思绪浮游,这是谁,是敌是友?
并未回答,眯着眼睛谨慎的盯着男子。
“不会要你性命。”男子像是猜中她的心思,继而开口,“云间花我也没兴趣。”
笑话!她明明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气,多少人对云间花虎视眈眈,她会信?
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到这,眉头显而易见的皱了皱。
男子没再说话,弯腰把锦和抱在怀里,察觉怀里的人刻意挣扎,淡淡的撇她一眼,说道:“你,我还没有兴趣。”
锦和听言,摸着挂在小腿的小刀,既然不能反抗,就好好享受,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靠近他身上的,忽冷忽日趋于常温,所以干脆闭上眼睛。
男子看着锦和的小动作,不错,觉悟还挺高,没做所谓的临死挣扎。唔,不过有点瘦…拿起碎雪剑,神情轻松的把尾坠一挖,玉玑粉一洒,撕下锦和衣袍布条一裹,手指飞舞一扎,利索干脆,不见半分犹豫。
许是太累了,锦和幽幽睡着,即使是挖肉剔骨,也只是皱眉咬紧牙关,未吭半声。男子淡淡扫过锦和的脸,瞬间皱眉,看起来…有点脏。
伸手替她把脉,眉头皱得更深,简直不知死活,于是拿起柔若无骨的小手…
又瘦又脏的锦和眼睛霍然睁开,身体下意识出了动作,受伤的胳膊不知疼痛疲惫,用力向着男子的胸膛一砍,机械麻木的自卫。
“不想胳膊废了就别动。”男子指尖微动,声音邈远。
须臾,锦和眼睛一派澄清,看清楚周遭情况,厉声说道:“你对我催眠?”
“是又怎样?”男子挑眉,似乎有些惊讶她的发觉。
刚想再开口,掌心一股暖流沿着筋脉款款而来,怔了怔,抬眼望去,从她的角度,只看见男子精致的下颌,流畅的线条,和垂落于脸上的发丝…
他在为自己疗伤,毫无恶意的吧?可,刚刚散发出来的杀气...
锦和还在衡量选择相信他的后果,只觉得身体暖和,舒服得让她闭上眼睛,那股暖流似决堤的江水,轰然冲开层层阻碍,汇入锦和的奇经八脉,湿润干枯已久的龟裂,所到之处,似冬末初春的瑞雪兆丰年,泄了一春的生机勃勃万物复苏,就连那旧疾复发,也被压制下去。
大半天后,锦和忽冷忽热的脸色渐渐红润,恢复几分以往的光彩,抿了抿嘴,道:“你…为何救我?”
男子不答,从怀里掏出瓷瓶,把锦和往外一推,站了起来,身子摇摇欲坠,脸色白得犹如玉质,指尖一弹,瓷瓶落入锦和手里:“凝神丹,对你有好处。”
“谢了!”
谢你于我徘徊生死边界将我拉回,谢你馈赠于我真气修复筋脉压制旧疾,谢你我素未谋面却拔刀相助赐我丹药。
这三谢,我将记得一生,记住此时此刻黑暗无垠里你的月牙白锦袍,记住人性淡薄里面伸出一支含苞欲放的玫瑰花。
记住你温润如玉的眼眸…我此时的狼狈。
“谢?”男子嘴角微弯,略是嘲讽,寂寞寥落里弯了弯腰,声音微不可闻:“你死了更好。”
夜里。
女子破碎的外袍露出若隐若现的凝脂,看起来格外的有诱惑力,而男子只是斜躺在巨石边上,连一个眼角都没看过去,然后缓缓的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壶酒。
巴掌大小,泰景薄胎雪瓷,雪白凝玉的酒壶,修长的手指抚过凉润的酒壶,啪的一声,酒塞子落下,空中飘散着醇厚的酒味,像蕴藏千年来自地下最纯粹的一泊湖水,甘甜醇香。
寒潭香!
锦和鼻子动了动,那可是好酒,雪山袖手一年酿三坛,寸滴寸金的,多少高权贵人趋之若鹜,可惜,能尝到的却是寥寥无几,包括她也没尝过,想想那味道必然是不错的。
男子笑了笑,鼻子还挺灵敏,仰头喝了一口酒,不少未入口的液体从嘴角流过,流过精致的锁骨,精瘦的胸膛,几分酒色几分漫不经心,嶙峋混乱肮脏的,没影响他半分的恣意,瞬间fēng_liú入画。
一张脸在月色下苍白了几分,气息弱了几分,说道:“别分神。”
锦和立即盘膝调息,丹田所剩无几的真气渐渐聚拢,凝聚成形,甚至赤血丸过猛的后劲滞留在体内的瘀伤也一一驱除,隐隐约约中,锦和觉得这丹药似乎有点不同,除了她的受伤和旧疾…
还有点别的什么,未来得及细想,那股暖融融瞬间又让她畅爽百倍。
藏青色的天卷积着黎明前红亮的霞光落于天水之间,晨风吹得红杉树连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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