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淸颜目色深沉的看向君湛,语重心长开口。
“什么东西?”君湛挑着眉,狐疑看向沈淸颜。
“节操!”沈淸颜重重道。
“那是什么玩意?”君湛顿作苦思冥想状。好吧,沈淸颜彻底败了,诚然她觉得节操那玩意离自己也很远,但好歹还是有的。
于是不管君湛如何劝说,沈淸颜都没有到无银小筑赔礼道歉的打算,直至沈淸颜被唠叨的烦了,索性直接让墨武将君湛扔了出去。
一夜无话,沈淸颜翌日起床后,才梳洗妥当便见君湛一脸黑线的走了进来。
“王爷若还想说那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就别怪淸颜无情了。”未及君湛开口,沈淸颜抢先一步警告道。
“本王今晨得到消息,夜熙放弃把敦王府改作游园的打算了……”君湛眸色无波的看向沈淸颜,淡淡启唇。
“看吧,这件事错不在淸颜,有什么理由去道歉啊!”沈淸颜闻声微怔,片刻后得意开口。
“他决定把游园建在西山,现在已经带人去刨坟了。如果本王没记错,敦王府的墓祠就在那里……”君湛语毕之时,沈淸颜陡然起身,目露杀气的冲出房间。看着沈淸颜绝然而去的身影,君湛不禁摇头,所以说固守那么一点点的节操有什么用呢。
且当沈淸颜到达西山墓园时,那些零散的坟墓已经迁的七七八八,唯独位于山腰处的敦王府墓祠突兀的矗立在那里,尤显扎眼。
看着墓碑上君芯雪三个字,夜熙深邃的眸子涌动出幽如深潭的寒芒,一向温和的脸此刻却如覆冰霜,原以为二十年的时间,足够他淡忘这个绝情的女人,可原来这二十年来,他竟一刻也没释怀过。
“主人,周围的坟墓皆已迁出西山,现在只剩下敦王府的墓祠,只是敦王府现在还未来人,是否再等等?”钟叔恭敬走到夜熙身侧,请示道。
“不必,挖!”夜熙的声音带着几分沉痛,目光由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墓碑上君芯雪三个字。
“慢着!”沈淸颜庆幸自己来的及时,此刻听到夜熙亲口下令要挖开母亲的坟墓,不由的怒火中烧。
“老夫当是谁呢,原来是逍遥王妃,怎么?老夫已经如逍遥王妃所愿换了修建游园的地方,王妃还是不满意?”见沈淸颜走过来,夜熙随意摆手,便有驰燕出现在他身后,驰燕后面,十几个黑衣男子凛然直立,皆非泛泛之辈。
几乎同一时间,墨武亦护在沈淸颜身前,目色如冰。
“墨武,你退下。”沈淸颜挥手退了墨武,之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君芯雪的墓碑前,深深鞠躬,每一次弯腰都令她心痛欲裂,想着母亲死前惨状,想着母亲这十八年来所受的苦楚,她痛心疾首。
“想必逍遥王妃是替敦王府的人来的,既然已经鞠过躬了,那么开个价,要多少钱才肯将墓祠迁出去?忘了提醒逍遥王妃,这一次,老夫断不会再换地方!”看着沈淸颜这样矫情的在自己面前作戏,夜熙冷哼出声。
“夜熙,本王妃问你,你如今在这里大张旗鼓的挖坟掘墓,到底想干什么?”沈淸颜的声音低沉,缓慢,清冷的眸似水无波,却让人忍不住遍体生寒。纵是夜熙都有片刻的惊讶,不过是个丫头,竟也能散出这样的霸气,难得。
“老夫不是说的很清楚……”夜熙应声之际,却被沈淸颜厉声打断。
“建造游园?不,你是不甘,不甘心自己荣归故里之后,最应该看到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你原是想在那个人面前炫耀自己是如何的风光无限,如何的只手遮天,你想让那个人知道,当初是她看走了眼,才会错嫁,是不是?”沈淸颜冷着眸,一字一句,低低沉沉,却似暮鼓晨钟般敲响在夜熙耳畔。
“不是。”夜熙暗自咬牙。但他承认,曾几何时,他确有这样的想法。
“不是?如果不是,你为何连一个已经死了的人都不放过!干娘入土为安,你却硬要把她挖出来!真可惜……如果你能看到她死前的惨状,会不会更开心?更能满足你卑鄙低劣的心态!夜熙,本王妃今日不拦你,但我提醒你,九泉之下,干娘就在看着!”沈淸颜悲声厉吼,眸色生烟,冰冷的声音再度如惊雷般乍响。
“惨状?呵,这两个字似乎不该用在堂堂敦亲王府正妃的身上吧?”夜熙嗤之以鼻,儒雅的脸上透着一丝不屑,亦如彼时那一眼,看的沈淸颜心底生寒。
“夜熙,你真的爱过君芯雪么?”沈淸颜一步步走向夜熙,盈溢着泪水的眸子带着彻骨的悲凉望了过去,之后移开,转身离去。
“沈淸颜,你到底什么意思?”夜熙惊讶于沈淸颜那一刻的目光,竟莫名的让他心疼,仿佛是那个人站在自己面前,凄凉的眼中透着绝望。
沈淸颜没有应声,而是默默离开了,直至沈淸颜的轿子淡出夜熙的视线,他方收回视线,目光落到墓碑上。
“主人,这墓祠?”钟叔小心翼翼开口,低声请示。
“惨状……钟叔,我想知道有关她的一切……”夜熙终是开口,这句话,他一忍再忍,也忍了二十几年了。
“主人决定了?”钟叔知道君芯雪这个人,也知道这个人在主人心里的位置,但关于君芯雪的一切,他却一无所知,因为这些年来,主人一直都在回避有关这个女人的任何话题。
“人都已经死了,我还怕什么呢……”夜熙轻吁口气,转身独自离开,孤独寂寥的身影透着数不尽的沧桑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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