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大臣刚刚高涨的歌舞兴致,瞬间被这突然而至的军情搅得荡然无存,个个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的慌作一团,顺帝见过了许久,一众臣工皆是低头俯耳的一语不发,心中更慌,不由声嘶力竭的尖怒道:“这几年来,各地汉人不断犯上作乱,先是方国珍,后有彭莹玉,今天又是刘福通,这…这些暴徒究境何许人也?竟敢藐视我朝廷律令,公然倡乱!”
枢密院副使月阔察儿见皇帝动怒,连忙向前紧趋几步,开口奏道:“万岁,汉人屡次犯上作乱,皆由为首者乱言所诱,浙东的方国珍:原不过是黄岩一海盗,但其生性狡猾,最是反复无信,依仗着深熟水性和舟楫之便,乃聚一帮海盗,呼啸海上,拦截海运,阻断过往运粮官舰,还四处散布谣言,说是‘山高路又远,皇帝看不见’,借机招览土人逆反,霸占着庆元、台州、温州等地,每次遇到我们派兵捕剿,他就退居海上,一时却也奈何不得;江西处,是以彭莹玉为首的白莲教倡乱,彭莹玉原是袁州的一个和尚,因略懂些医术,在当地小有名气,后来不知怎么加入了白莲教,还做了教主,至正四年时,他与徒弟周子旺在袁州叛乱,被我官军平息,还没过几年,他又与邹普胜、徐寿辉密谋再乱,鼓吹什么弥勒下凡,到处抢钱夺粮,趁机占州据府,以摧富益贫来蛊惑人心,收附汉人;这刘福通,却是邪教明教的副教主,数月前,明教教主韩山童聚教中各地头领在白鹿庄,假言明王出世,意欲图谋造反,所幸被我官军及时捕杀,岂料刘福通这贼人,竟成了漏网之鱼,原以为他侥幸脱免,从此便会有所收敛,谁知他贼性不改,今日胆敢再次作乱,深为朝廷之大害…”
脱脱见月阔察儿不慌不忙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但一堆话下来,却是连半个可用的平乱计策都没有,见他还没有止住的意思,遂不耐烦的向前一步,趁机接过话头,向顺帝又道:“万岁,国家之治,祸莫大于乱者;汉人屡次暴乱,万岁当调精兵,遣猛将,剿而灭之,如此,不仅可绝之于患,而且还可警示后人,凡倡乱谋反者,唯其死路一条!”
中书左丞哈麻因与脱脱信任的中书参议汝中柏不和,被脱脱借故弹核,罢免了左丞之职,降职为宣政院使,哈麻因此对脱脱衔恨在心,此时见脱脱极力主张用兵,而目的则直指军权,便果断的向前迈出一步,朝顺帝施礼禀道:“万岁,丞相所言,也不无道理,但数年以来,汉人屡次暴乱,全国各地此起彼伏,朝廷连年平叛,劳军伤财却收效甚微,微臣以为,这些暴乱之徒,多是一些贪名求利之辈,朝廷若能招降纳顺,赐之以官,赏之于财,不仅可免朝廷兵革之苦,还能使其为朝廷所用.”
蒙古朝廷内部分为数派,只要是利害攸关,各方势力就明枪暗剑的互相争斗,数月前,脱脱为排除异已,曾弹骇元军统兵元帅察罕帖木儿徇私枉法,将其剥夺军权,如今便正欲独握军权;却见哈麻言语中故意与自已背道而驰,心中甚怒,不等哈麻说完,鼻中已是冷哼一声,扬声言道:“哈院使休出误国之言!想我蒙古从成吉大汗到世祖皇帝,南征北战,披荆斩棘无数,方才一统宇内,建万世之基业,我蒙古男儿,曾一度纵横于欧亚之域,是何等的英雄气概,如今汉人谋反暴乱,尔身为朝廷大员,不思如何用兵平叛,而予枉言招安,日后,倘来者纷纷效仿,以此为求官进爵之途,试问,朝廷将何以处之?”
哈麻本就是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奸佞之人,见脱脱出言怒斥自已,丝毫不留情面,遂将心一横,铁定要和脱脱对峙到底,就转脸背身对着脱脱,躬身向顺帝言道:“万岁,平定叛民,是剿是抚,固非一道,但朝廷若要用兵,当以察罕王爷为帅,必定能马到成功,早日凯旋,方振我朝廷之威.”
哈麻话音刚落,脱脱立刻历色视向哈麻,许久才回头向顺帝禀道:“万岁,察罕虽治军有术,但其飞扬跋扈,独断专行,才刚被革职,如今岂可再用。”
顺帝见脱脱与哈麻各执一词,两人说的似乎都各有道理,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再看两侧群臣时,见一个个不是一语不吭的在唉声叹气,就是三三两两的议论纷纷,只有户部尚书张昶,独自在一旁踱着步子走来走去,顺帝见状,朝张昶急切问道:“张爱卿,你思虑多时,可曾筹得良策?”
张昶听顺帝相问,站立住脚,心下左右思量:脱脱现为丞相,位高权重,而哈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更兼有王爷察罕帖木儿撑腰,眼下虽说这察罕被削夺兵权,但朝廷正值多事之秋,察罕深富文蹈武略,在朝中更是无人能及,日后必定还会被重新起用,况且这平定叛乱,决非一朝一夕可就,确实也没有什么万全之策;自已的主张偏向哪边都是极为不适。
张昶思索片刻,心中已拿定主意,上前施礼对顺帝回道:“万岁,我朝廷治下之民,多为汉人,汉人屡次起乱,祸及社稷,首应平叛,但朝廷连年平叛,花费宠大,又值去年山东、河南等地大旱,湖广江浙之境水灾不断,以至钱粮不继,国库空虚,臣以为:丞相与哈院使所言各有道理,若是能视情剿抚并用,亦为良策,此外,万岁不妨下旨减免灾区各省税赋,对汉人多赐以恩惠,让汉人感朝廷之恩,体念陛下之德,不随匪首聚众暴乱,方可逐步理清乱源,才为长久之计,万岁圣明,请圣裁
喜欢乞丐皇帝朱元璋之乱世英雄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