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听说了?清极门这一届又多出一批金丹弟子,可把战剑门和天魔门比下去了。”
这几日是双生城仙客来膳堂每百年中最红火的时候,一层的大堂人头攒动,二楼的厢房门口也挂遍了“客满”的牌子,三层看着反倒没什么人。
靠近“宣风”厢的楼下摆着一张乌木大桌,桌上对坐两人,饮茶饮酒,挟几箸小菜,山南海北地聊。
“还不是二十年前进至木遗府的那几个,原合着十个里头有三个果然结成丹火,就是顶了天了。你猜怎的,当真惊破人胆,却说是成了五个!这可跟往届情形颇有些大不同,也不知是巧合,也不知是那门派里又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造化。”一个嗓音略尖细的男声“啧啧”直叹,显比之前嗓音沙哑那位更善言谈,就见得他喋喋说个不休:“只无论如何造化,你我这般,却也别想,无非远远闻个响动。眼下倒不如望着双生界大门是正经,专待它下月一开,造不造化,端看觅不觅得一块百年泥脂藕来,换它一粒下品延寿丹,再不必每一百年来搏一回命。只是难啊,那延寿丹,哪次不是容家、三大门派和三大世家吃肉,其余六个宗门喝汤,咱们散修么,运数上来闻个味儿,少念上几句‘三清上尊’,便连味儿也散尽了。”
嗓音沙哑那位也叹:“时也,命也,也罢了。只是上一回双生界启,不说三百年午灵芝和圭肉参,五百年拜月兰和瞌睡鹿,千年的斩岁犼,只说那百年泥脂藕,三门六派齐失了手,倒教容三小姐和容大少爷据了状元和榜眼位,汤都没剩下什么。”
不待尖细嗓音附和,从旁桌忽冒出一个稚嫩声音,“咦”了一声,好奇问他:“我听说过一百年的泥脂藕,一块可换一粒下品延寿丹。前辈方才所言三百年灵芝、五百年的鹿,还有千岁什么斩,却是好大来头?”
“这都不知!”便又有娇矜的女声插、进话来:“你道延寿丹便只下品么,中品、上品、极品延寿丹从何得来?必要深入宣乾七阵当中,行寻常不可行之处,探寻常不可探之物,倾修行之力,举运道之机,许能觅得。”
稚嫩声音恍然大悟,“啊”地叫一句:“可了不得!依你这么着说,寻一块百年泥脂藕换下品延寿丹已是难上作难,若要求一粒更高品阶的延寿丹,岂非神人莫为?”
骄矜女声不耐烦起来:“自不用你。三百年午灵芝和圭肉参独长于阴阵、风阵之内,非筑基修为寸步难入;五百年拜月兰和瞌睡鹿仅见于雾阵、雨阵当中,元婴大能或可行走;至于雪阵里上千年的斩岁犼,怕不是只有化神上人才能压伏?却也好几百年不曾出世,谁知还有没有呢!”
尖细嗓音撇开同桌,听他二人一递一句半晌,末了开口笑问:“二位道友可是为那容府上的诊灵师出义诊鉴别灵根,特此而来?”
稚嫩声音答:“正是。”
骄矜女声嗤笑说:“每至双生界启,容城主府总要义诊一回,打量整个酆郗大陆不知他善名怎的?我不凑这热闹,不过来开开眼界。”
“女道友瞧瞧倒无妨。”尖细嗓音话音一转,响叹道:“只这位小道友,若一并准备下双生界试炼试炼,也不白跑;然而倘若专为义诊而来,恐将未必尽如人意。”
稚嫩声音忙问:“这怎么说?”
尖细嗓音咂一杯儿酒下肚,打个嗝儿,听那稚子追着又问一遍,知他急了,方一股脑儿亮明其中关窍:“小友且往上看。这仙客来上下两层包房,共计一十四厢,分别以‘乾’‘宣’二字加‘晴阴风雾雨雪雷’为名。三层上头一个‘乾雷’厢自不必说,乃是天字第一号房,今日正为双生城第一诊灵师隽沉长老所设;‘乾’字头余者六厢,亦皆充作城主府上水容一脉诊灵师的义诊之室。而二层凡‘宣’字头七间,镇日里不说,今日索价竟至每厢五十下品灵石不止,却挂得厢厢满客玉牌,小友却道为何?”
稚嫩声音尚不如何,那骄矜女声反率先发问:“别卖关子,你且说为何?”
尖细嗓音把酒连干两杯儿,润一润喉,才继续说道:“皆因每厢有四个义诊名额。”
“每厢四个!”稚嫩声音有些怔愣:“岂不是单二层便占用去多半数名额?”
“正是。”尖细嗓音手指敲着桌面上的八卦图,问他:“你再看这大堂多少人头?约摸不下五百罢。如女道友这般自在的少,大都冲着剩下二十二个无偿名额而来,竟是二百里头拔一个,由上面的侍儿签选,中者自有小二端了选签送到某桌某座。谁人如意,各凭今日气数。”
稚嫩声音犹怀侥幸,嘟囔说:“那厢也未必个个坐满四个名额。”
骄矜女声立时驳他道:“如何不满?五十下品灵石,怕还不能人人抢得上。若只坐两个人,竟不如外间二十块下品灵石鉴别一次灵根的便宜,何至于强占这亏吃!”
这话听得二层“宣风”厢客人对视一眼。其中倚窗而坐的女子笑了笑,扭身对着桌前自斟自酌的男子调侃说:“难得出来捡一次亏尝尝滋味,却遇上‘抱不平’的。”
放眼这厢,果真只有他二人在场——不是别个,正是九方桃符和九方节姊弟。
原来那日乌谷城一战,九方桃符拼着灵气枯竭、身心俱疲,勉强撑到敌人心生惧意而走,待王水云终于赶到,便两眼一闭,什么也不知道了。
神识昏昏,在桃源境空间沉睡不知天日,一觉醒来,已然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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