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福、墨兰,陪我走一走吧。”堂屋两边是透雕花中四君子落地罩隔的东西次间。东次间是偏厅,沿东墙一通木炕,铺着松花底宝相花纹垫子,正中炕几两边挨着两藕荷色锁子如意迎背,迎枕也是一样的花色。往两边就是几张小几,摆在熏炉花觚。靠北墙设一大平案,摆在一个芙蓉石山人寻梅摆件,正上是幅山水云雾图。
西次间北墙打通以透雕葡萄纹门洞罩设穿廊与后房相通,就是靠窗设罗汉榻,两边香几放着甜白瓷花觚,插着几支白菊。靠墙一黄花梨博古架,架上错落有致的摆着几个薄胎汝窑瓶、竹雕牙雕摆件。
穿廊设着两处漏景,透过水粼纹的窗格还可见外面的挑飞殿宇。后房面阔三间,灰瓦卷棚硬山顶,前出廊,皆独立开门。前后房以院墙连为一体,使瑰延轩外观看去仿佛一座独立的小院。
穿廊朝向天井一侧开步步锦槅扇门,空地摆着两坛桂花,芳香四溢。灰瓦、青砖,不施斗栱、彩画,装饰朴素,色彩淡雅,看着也是小小巧巧的,一派江南情调。
毛福恭恭敬敬得为邱琉解惑“才人,这儿是三间后房,其中正间放着拔步床,西间设炕床,现在先领您去正间先歇着吗。”
邱琉现在也不累,还想转悠清楚自己以后住处“毛公公在宫里当差多久了。”毛福一副惊恐的样子,把腰弯得像煮熟的虾一样“才人叫奴婢贱命毛福就可,奴婢原先是在尚膳监当掌司的,进宫已有二十年了。”
“那我就叫你毛福吧,你经事多,我自是敬你的。加之在尚膳监当过掌司,必然是个稳妥懂事的,我有你伺候自然放心,以后殿里杂事就交由你与白虹了,白虹年轻,全靠你提点了。”
他面色才平稳下来“能侍奉才人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定当尽心竭力。”
“那以后,这殿里的宫女太监都要经过你的批准才能进出,每次进出都要登记,何时何事都要登记得清清楚楚。”邱琉转身吩咐白虹赏毛福一对玉佩,又额外赏墨兰一对金镯子。两人受宠若惊得谢了。
几人步履接近正间,墨兰脚步一个巧转,提前替她们开了门掀了软帘。左墙挨着一血榉木雕海棠的梳妆台,穿衣镜屏中间隔着一架格放了铜水盆。右墙则是一对百宝镶嵌的大斗柜,壁上挂着一组玉石镶嵌花中四君子挂屏。隔着珠帘,最里是一张海棠垂花圆月血榉木拔步床,罩着茜素青色绣海棠纱蚊帐,外面还挂着香囊香薰球。
邱琉坐在镜台前的绣凳上,耸了耸肩。身后的墨兰起手开始给邱琉卸下头上头面、黑纱尖棕帽,解开攒儿,松开发髻,缓缓的从镜台下为邱琉梳头。“才人头发真好,发长七尺,鬒发如漆。”
邱琉笑了笑,“墨兰说话真好听。”墨兰笑眯了眼“这是奴婢心里话,这宫里哪有才人这么好的头发,像乌云一般,就是诗经中的鬒发如云,不屑髢也。”
逸品听着墨兰口中文采彬彬的话儿,好奇的问道“嬷嬷以前是哪个宫里伺候的,也忒有才学了。”墨兰呵呵笑道“什么文采呀,不过是在司乐司做过段时间掌乐,那曲子戏本上有,零星粘了点墨汁。”
“怪不得你叫墨兰呢,这名字一听就文雅。”邱琉也跟着她们说笑。“你可要好好给我□□好这两丫头,整个不通半点文墨的样子,可真是丢我的脸。”
“哎呀,哪里呀。我看两位姑娘看着就有股书香气。我可比不得。”墨兰拿着帕子到一盆水盆上沾湿帕子,为邱琉擦了擦脸。邱琉肌肤长得好,就是不施脂粉,也姣白无暇。毛福从外面进来,搬了放着冰块的铜鉴听了几句墨兰的话开口也夸“才人这肌肤真是绝了,满宫中都少有您这样的。”
就这样你夸一句我赞一句,邱琉收拾好了,只留下白虹就上床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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