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华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只是一夜之间,她从璇玑城外一处破旧不堪的小茅屋走出,摇身一变成为漠城的公主。
哪怕她要代姬月去嫁的。
是传闻中力格猛兽,残忍暴虐,不近女色的璇玑国国君——帝殷。
凤华站于大漠的尘土纷扬之中,一身大红嫁衣仿若泣血残阳。
“姑娘..风沙太大,小心迷了眼睛。”玉瓒立在凤华的身旁,低声提醒着。
凤华转过身来,冲着玉瓒甜甜一笑,“那我们回去吧。”说着伸出手自然地抓起了玉瓒放在身侧的手。
玉瓒微微一怔,突然唇角绽开了一抹笑意。紧接着反握住凤华伸过来的手。
漠城残月如勾,五月的风光尽消磨在那纷扬的尘土间。
一行迎亲队伍浩浩汤汤走在月色下。坐在那大红轿子中的女子微闭着眼睛,嫩若白玉的纤手轻扶在轿檐上,殷红的面纱遮住了她的容色,却遮不住她脖颈间的一块尤为明显的月牙形胎记。
玉瓒走在轿侧,不时抬头张望轿中女子的动静。
凤华睁开眼睛,正对上玉瓒从轿帘缝中审视着自己的双眼,只见凤华却无丝毫反感之态,只是唇角微勾,瞬间牵起一个甜美的笑意。
玉瓒的心不知不觉间向着这个甜美的少女靠近了些许。
迎亲队伍安然到达璇玑城。
已是午夜时分,且漠城的姬月公主的到来实在了无噱头,只有城墙上方的灯台依旧亮着。
凤华掀开轿帘。
璇玑城。
三个字顿时出现在她的面前。
凤华的心里微微有些恐惧。害怕高墙深锁吗?不然,对于穷惯了的凤华来说,贫穷才是困住她的高墙。害怕老死宫中吗?亦不然,对于凤华来说,能死在一个吃饱穿暖的地方,根本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那么她在怕什么?
她也在轻轻地问自己。恍惚间,她想起前些日子见到的那个少年。如画侧颜。恍然若梦。
此生可还能再见?
璇玑国的皇宫一如它国家之鼎势矗立在夜幕中央,金顶红门在月光下折射出清冷的光华。
当凤华踏上那白玉铺就的瓷砖台阶,手指轻轻触及琉璃瓦。一阵冰凉由指尖传至内心,她忽然觉得。
如果一辈子都能被关在这样一个金碧辉煌的地方,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凤华携着玉瓒跟随公公一众人等来到她的偏殿处。凤华的眼角勾起一个温柔的笑意,“麻烦公公了。”然后回眸望了一眼玉瓒。
玉瓒会意之下立刻上前将一小包琐碎银子递到公公的手里。
倘若是公主那般心气的女子。
定不会做此般事情。
玉瓒心想。继而微微一笑,扶过凤华向殿内走去。
另一处。
三月来,姬月闲来无事间在陆家大宅闲逛,总觉得陆宅的气氛怪怪的。且不说陆宅没有一个下人,而且陆宅似乎就连长辈也只有那个神秘兮兮的陆婆婆一人。
陆离不知每日忙些什么,终归是不见人影。那日他说了她是他族的圣女,可圣女究竟做什么?也从未有人告知过她。
是日陆婆婆忽的送给姬月一份礼物,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就这么来到了姬月的手中。
姬月站在陆婆婆面前,神情略显难为情。应该打开吗?说是礼物,可陆婆婆似乎是神态轻蔑的递到了姬月的手中。
“谢..”姬月刚刚开口。
“看过了再说话吧。”陆婆婆眼角密密的皱纹放佛在言说着一个不能示人的秘密。
姬月把手附在盒盖上,下了下决心,将盒子打了开来。
眼前赫然出现一簇蓬乱的黑发。
姬月心下一慌,这是什么?
她伸手轻轻触上这簇头发,低头一看——
那圆睁的双眼,绝望而哀怨。那失色的嘴唇微张,不知是有什么未曾出口的遗言。
那是一个男人的头颅。
姬月尖叫一声,猛地丢开锦盒。她吓得唇色苍白,直直的向后退了几步。却无人从身后接住她,她蜷缩在庭院的墙角处,眼睛瞪得无比之大望着眼前表情无丝毫改变的陆婆婆。
“这是…为…什么…”姬月的唇抖动着,努力压抑住胸口的翻滚,问道。
陆婆婆神色淡然的拾起在地上滚出好远的头颅,“逍遥派大弟子阿因。恐怕是你的旧相识吧。”陆婆婆边将头颅装进锦盒中边回答道。
“凤华姑娘。我想离儿大概还没有告诉你。作为我白巫族的天赐圣女,是不可以有人识得的。我不过帮你清理了你的过去,免得被黑巫族的人拿来当做污蔑我族的把柄。若要言谢,现在再说不迟。”
陆婆婆死死地盯着姬月的眼睛,仿若要望穿她的内心。
姬月神色恍惚地靠在墙角。
良久良久。
她缓缓站起身来。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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