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勋用下巴抵住他的头发，不停地点头，“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漫长清冷的夜。
鹿晗硬是撑起疲惫的眼皮，凝眸注视着早已熟睡的吴世勋。本来健康的他，最近也瘦了一大圈，脸上的苍白显得他有些病态。
眨了一下，鹿晗再次缓慢地张开眼，留恋地看着他。
不舍得睡啊！哪里舍得睡？更加不敢睡。
怕醒来之后，世界突然变得黑暗，然后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闭上眼睛一秒，就会少见他一秒。
前几天他要离开，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那几天几乎彻夜不眠，不吃不喝，只是拿着一支笔，疯狂地描摹着他的轮廓。
人人都说，写一写画一画，记忆就会更加深刻。鹿晗画得手腕酸痛得几乎不会动，仍是固执地继续画。
然而全部他的画像，到最后都随风而去。
早已做好了准备，自己的世界没有了他，那看不看得见，已经毫无意义。就算世界最终会变得一片黑暗，都无所谓。反正他已离开了自己的生命。
但是他，此时安静地躺在了自己面前，沉沉睡去。曾经想放弃的光明，此时居然被自己苦苦乞求，它能够继续停留。
哪怕只是多一秒钟，也好。
鹿晗伸出一只手指，在吴世勋脸上画着。
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画了一遍又一遍，眼睛累得几乎睁不开，但他还是执着地坚持着，泪水也不断地涌出来，以至于眼睛干涩疼痛。
画了那么多遍，但是只要一眨眼，就会把他的模样完全忘记。
怎么总是记不住？鹿晗停下手，翻个身，脸深深埋入枕头，无声地呜咽。
焦急无助的感觉像烈火一样焚烧着他。
吴世勋，我好害怕！怕有一天失明了之后，会把你的样子忘掉！好害怕黑暗中连你的样子都记不住的日子！
鹿晗紧紧地拽着枕头，无声地用尽力气抽泣。
有些人不屑在乎的东西，对于另一些人来说，能拥有它多一秒，也是奢望。
求之不得的，奢望。
让人痛彻心扉的，奢望。
半夜，睡得一身冷汗的鹿晗感觉有人紧紧地从背后，揽住自己的腰。
耳边传来的阵阵低语，莫名地让自己心安。
“鹿晗，别怕。”
“鹿晗，我在这呢。”
吴世勋一睁开眼睛，就下意识地望向窝在自己怀里的人。
他的睫毛很长，好像一双黑色的羽翼，在脸上投下大片阴影。脸色苍白，惹人怜爱。粉红色的嘴唇微微嘟起，像极了红在树上的樱桃。
心里像被小猫的爪子挠着一样，吴世勋靠近他，在他的唇上留下了一丝温度。
吴世勋咬着嘴唇，心里痒痒的，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好像会上瘾……
吴世勋用被子盖住整个头，缩在里面暗自发笑。笑得肩膀一缩一缩的。
鹿晗迷蒙之中感到他笑得颤动的肩膀，茫然地睁开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世勋，你傻笑什么？”
吴世勋一愣，忍住笑拉下被子，笑眯眯地瞅着他。
鹿晗嘟着嘴歪了歪头，“你睡懵了吗？”
吴世勋满眼尽是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又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
脑中一片空白，脸也有些发烫，鹿晗诧异地看着他，说：“世勋你干什么呀……”
吴世勋舔了舔嘴唇，狡黠一笑，“早安吻。”
鹿晗呆住，含羞瞅着他半刻，最终还是不敢直视他，眼珠在眼眶里不断游离，许久才敢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睛，但是只一瞬，就又立刻垂下眼眸，不敢与他对视。
吴世勋把他的一切神态尽收眼底，心里更是奇痒难耐，身体里怪异的感觉不停地撞击自己。一个翻身，吴世勋又堵住了他的嘴唇，把他周围的空气全部夺走。
鹿晗惊得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沉迷陶醉的样子。吴世勋的吻很温柔，温柔得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融化成水。
鹿晗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整张脸像被热水烫红了一般。
鹿晗的胸膛抵着他的，剧烈地起伏，一阵头晕脑胀。
不行了，快透不过气了……
吴世勋，好像要吃了他。
“唔……”鹿晗的瞳孔放大了一倍。双手一握，身体一绷，伸手推开了他，鹿晗红着脸，喘着气低声说：“世勋，不行……”
吴世勋咬紧了唇，俯视着他娇弱的模样，心里一阵不忿，低下头，又要侵蚀他的双唇。
鹿晗用力抵住他的胸口，别过头，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委屈，却又坚定，“不可以，世勋，我们不可以……”
吴世勋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睛布满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鹿晗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最终，吴世勋卸下了所有力气，躺回到自己的枕头上，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紧闭着眼睛。
鹿晗眼睁睁地望着他，怯生生地唤道：“世勋。”
吴世勋倔强地背对着他，不回答，也不回过头看他。
伸出手指戳了他的背一下，鹿晗战战兢兢地又唤了一声，“世勋……”
吴世勋还是一动不动，没有理会他。
鹿晗翻身起床，伸长脖子瞄了瞄他，但吴世勋的头埋在被子里面，完全遮住了脸。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几乎把下唇都咬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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