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听到有人在叫他,可窗外的云朵,缥缈无形,总让他想起那夜月下的重逢。
“戴墨,戴墨!”
“嗯?”
递过手里的资料后才发现会议室里除总经理和自己以外,已经没有人了,有些难为情的拨弄耳边略微长长的碎发。
总经理关好电脑,坐到他旁边:“这是你第三次出神了,之前说的话你听没听到?”
他撇撇嘴:“之前?之前的那句话?”
总经理把手中十几页的资料摔到他怀里:“董事长发的命令,这次要把设计总监,变成监制总监了。别墅区试样房在下周开始施工。”
顶楼的摆钟响了九下,身边的人悉悉索索的收拾东西。走进电梯之后,偶尔有人问候。
废弃公园里的设施上都是褐色的铁锈,刺骨的风吹进温暖。长椅上又铺满了一层落叶,不由得想起那夜她微飘的发梢,带着丝丝香气。
长椅上的落叶被他清理干净,坐在上面,仰望天空。
算起来,她今年应该二十五岁了吧,差不多,七年没见了。那天,她也没有认出我。
“小伙子,还来等人呀?”扫地的大爷普通话不标准,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
他笑了笑:“嗯,还来等人。”
“你这傻小子,肯定看上了谁家的闺女。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也不问个电话,还有那个啥,丘……丘的。天天在这傻等……”
十一月初,不南不北的z城,还有最后几场雨没有下。
远处的天际响了几声闷雷,大爷说了什么,也没有听清。回过神来的时候,肩膀处已经被淋上了雨水。
浑浑噩噩的站起来,模糊记着家里的方向。没有吃饭的胃有些痛,头也因为熬夜有点疼。
走了好久,听见。
“终于下雨了……要是东北,早就下雪了吧。”
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身后,戴墨顿顿的不敢回头。雨点不大,淅淅沥沥,是深秋与初冬交替的凉意,亦如春末与立夏的温暖。
回望的那一刻,她的背影再次刻在自己瞳孔深处。与当年的回忆重合,像是许久不曾见面的两片树叶被风吹到了一起。
或许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始,更不是一个合适的开始。可除此以外,没有任何方法,可以靠近他日思夜想的深梦。
她在夜晚工作,工作在纸醉金迷的地方。
她穿的露骨,单薄出可以令人喝彩的无奈。没什么能够阻挡,却不断后退着。
拉住她的手,总有许多想说的话,看着她依旧清明的双眼。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像寻常的玩客一样,请她喝了一杯酒。
或许我是认识这个人的,慕萱这样想着。
独坐在无人的包房里,点歌机还在运作,大屏幕已经关闭。暗红色再次笼罩了这里,无边无际。
墙壁的白色,似乎映衬出上一刻的杂乱无章。我是怎么了?冰凉的水划过胸膛,划过回忆满满之处。
纸条上的数字,在口袋里保存着被谁摧残的扭曲。
星期一,阴。
“何安好像挺高兴的样子。”
“是啊,他交女朋友了吧。不对,是包女人了吧。”
“是啊,上次我们去ktv认识的小姐。是个新来的,纯的很。人挺好的吧,反正何安特别喜欢她,我看那姑娘也肯定是有难处的……”
耳边的声音,离自己很远。
心里毛毛的,在想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突然停留在那日的背影,和那日笑的无奈她。喝酒后通红的脸,还有下意识的闪躲。
“总监?总监?”
“嗯……怎么了?”
同事用玩味的眼光打量他,戴墨笑着挠挠头:“怎么?这样看着我干嘛?”
整理好手上的纸张:“没有啊,只是觉得,总监最近发呆的次数很多。和何安一样,那是不是也和何安一样的恋爱了?我们公司的女同事可要桑……心死了。”
不理会他没头脑的打趣,对于这样的工作环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乐在其中,而不想脱离。心里还是毛毛的,回忆的聚焦点总是停留在她的身上,令他再次失神。
依旧每日在公园的长椅上等一个小时左右,扫地的大爷因为天冷,已经好几天没有来过。太过冷清的地方,小贩不会停留。简便的餐车路过好几个。
他再次,依旧等待。期待。
却不愿进入属于她,和他的噩梦。
初冬,天短了好多。长椅上的月光也越来越吝啬,他叹了口气,白色的雾散出去,然后消失。
浅浅的积雪上印上一串脚印。
后面有人在说话,越来越近。
他回头,看见了她。
双眼里有遏制不住的喜色,还有一层薄的水光。她也停下了,回望着他,不明所以。
她本想回复他一个浅笑,却发现,嘴角……已经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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