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微微撩起窗帘,看向街上,心中晓得岚浮此言非虚,但若是让谢安景一辈子蒙在鼓里,夜白心中难安,她看着窗外,缓缓道:“我相信谢安景。”除过信任,她再也没什么可给。
闻言,车厢内一阵沉默,良久,岚浮嘴角划过一丝讽刺的笑容:“郡主如此轻信与人,实非好事。”
夜白并未看见他嘴角的那抹讽刺,只是想了想道:“他是我府中的人,我应该相信他。”
依旧是沉默,夜白皱皱眉,今日她说的话,是如此难以置信吗。
“那么。。。对于您府中的凤歇公子,也是如此?”车厢内,岚浮忽然静静的开口,夜白的心头跳了跳,那么,凤歇呢。。。
夜白尚未开口,岚浮已经轻笑出声:“传闻郡主府中藏着一位倾国倾城的绝世美男子,郡主对他宠爱有加,时时带着不离身侧,岚浮本仰慕凤歇公子盛颜,不料住进府中几日,竟然并未瞧见,实在是奇怪。”
夜白听他这样说,低下头,缓缓道:“凤歇出府有事,岚浮公子想见,怕是要等一等了。”
“哦?”岚浮挑眉看她:“郡主竟舍得放他出府,难道不怕他看见外面天高海阔,积兴难返吗?”
夜白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暗光,轻声道:“凤歇陪在我身边良久,他的为人我自是信得过,”顿了顿,夜白复又开口道:“再者,冬日冰封雪飘之景实在难得,凤歇若是喜欢,多看几日又有何妨。”
岚浮低下眉,刚好看见夜白微微下垂的眼眸,嘴角一抹微笑:“看来郡主对凤歇公子的信任,非比寻常。”
夜白放下窗帘,车厢内一片寂静,许久,她方才涩声道:“他救过我的命。”
岚浮嘴角微凝,瞬间,又恢复了一片云淡风轻,轻声浅笑:“原来如此。”
陆府书房之内,此时一片寂静,门窗都是紧闭着的,显得室内极其昏暗,此时,苏莺正跪在书房之中,书桌前站着阴沉着脸的陆贾尼。商贾之人,爱好读书者并不多,是而府中设有的书房皆是装装样子。这陆贾尼从前也是考过科举之人,名落孙山之后方才回到扶风白手起家挣得这一方家产,富甲一方,若非有些手段与见识,实在难以做到。
看他方才在饭桌上与夜白岚浮两人谈笑风生,爽朗大度,但苏莺知道,这只是表象,若非在府中多年见识过这位陆老爷的手段,对陆贾尼有些了解,她方才也不会贸然开口。美貌侍人,难得长久,从以前她对自己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但若是对他有用,那便另当别论。
陆贾尼看向面前跪着的素衣女子,记忆之中她从前只不过是城中一个戏子,自己当时一眼相中,便画了银子娶回家中,只是府中姬妾甚多,各个美貌,喜欢了一阵子便冷落下来,许久未曾见过,今日忽然在园中遇见,且引起两位来客的注意,实在让他心生疑窦。
良久,陆贾尼沉声道:“说吧,今日园中戏声相引,你有何目的?”
苏莺知晓陆贾尼的性情,并未拐弯抹角,低声开口道:“老爷明鉴,妾身并未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希望老爷能够多看几眼妾身,妾身在府中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只有老爷才是唯一的依仗。”声音凄凄,颇为动肠。
陆贾尼冷哼一声,道:“你真以为我傻吗,今日府中来了郡主府的人,你便如此煞费苦心的做这一场戏,如此引人注目,却只道是让我多看你一眼,实在可笑。”
“老爷,”苏莺俯下身子,泣声道:“老爷生意繁忙,平日少来内院,今日见老爷前来,方才出声只为引起老爷注意,妾身并未注意到有客人前来,今日之事,实在是巧合啊。。。”
陆贾尼看见苏莺面漏凄凄之色,并不像是作假,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复又问了一遍:“你当真不知?”
苏莺眼眶湿润,道:“真的。老爷要相信妾身啊。”
陆贾尼皱眉思索片刻,想到今日她在饭桌上也算为自己解了一桩暗祸,心中平静了许多,声音也不似先前冷寂,缓缓道:“你起来吧。”
苏莺面漏喜色,忙谢恩,挣扎着起了身,跪了许久,腿都麻了。
陆贾尼看她面色略微苍白,身姿却如弱柳扶风一般,虽无当日初入府中的青翠模样,却也是多了些娇滴滴的女人味,心中不由一动,想了想,道:“今日饭桌上你及时提醒于我,倒也不失聪明。东院里的侧房空着呢,你就搬去那里吧。”
东院本是正妻所居,但陆贾尼并未迎娶正妻,所以东院一直空闲,府中多位姬妾都住在西院,此时让她搬去东院,虽是侧房,但已是比其他姬妾好了太多,苏莺心中一喜,忙要跪下身来谢恩。
手臂上一紧,一双手已经扶住了她,苏莺诧异的抬头,看见陆贾尼的眼神:“苏莺莺,我记得你以前是叫这个名字吧,只要你一心一意伺候我,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苏莺莺,是她在戏班唱戏时的艺名。
苏莺一双柔若无骨的手缓缓附上陆贾尼扶住她的手臂,柔声开口:“老爷是妾身的依仗,妾身自会好好伺候老爷。”
陆贾尼看着面前低着眉娇滴滴的人儿,脸上缓缓绽放出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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