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好眠,睡醒时已近黄昏,夜白伸了伸懒腰,爬了起来。
阿绿见她醒来,忙打来热水为她擦了擦脸,说道:“郡主醒了?这一下午外面都在下雪,这会儿下的更大了,怕是出不了门了。”
夜白趴到床边,透过缝隙看到外面,果然白雪皑皑一片,看来雪下的确实不小,揉揉额头,夜白道:“不出也就不出了,这山间孤僻,天色暗下来出去也不安全。”想了想,又问道:“其他人呢?”
“凤歇公子在东偏房,岚浮公子与月坠在西偏房,咱们院中房间少,谢公子与阿福在旁边的居士林中,挤的是通铺。”阿绿答道。
夜白点点头,随口问道:“凤歇可有过来?”
“有,下雪的时候凤歇公子过来嘱咐给郡主多盖层被子,多添些炭火,怕您着凉。”
夜白点头,却再也没开口,趴在窗沿上,透过缝隙看着外面飘扬的大雪。都说瑞雪兆丰年,可若是身处孤山之上,遇上大雪,却不是件好事,不知怎的,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气,夜白心中有些担忧。
看了一会儿,院中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夜白皱皱眉,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阿绿忙去开门。
夜白穿上外套,推开里间的门,便看见凤歇面色有些不悦的走了进来,夜白好奇:“怎么了这是?”
“下午突然下起大雪,寺中许多滞留的香客没来得及下山,被困在了山上。”说话的却不是凤歇,而是身后跟着迈步进来的岚浮。他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凤歇,嘴角噙着一抹笑容:“佛光寺并不大,可供居住之地并不多,眼下这么多人被困山中,住处便有些紧张了。”
夜白恍然大悟,心中腹诽,果然突降大雪,并非好事。
岚浮轻轻叹息道:“方才寺中僧人前来询问,希望咱们能挤一挤腾出一间房来,可是。。。”看了一眼凤歇的方向:“凤歇公子似乎并不愿与我共居。”
夜白闻言,古怪的看了一眼凤歇与岚浮,心中却了然,凤歇速来不喜岚浮,向来不愿与他多说,此次忽然让他两人同居一所,怕是别扭。
凤歇并不言语,只是面色依旧阴沉,岚浮叹气道:“那僧人见凤歇公子不愿,倒也没有多说,只是方才又来了一次,我见那僧人并非胡搅蛮缠之人,必是居所紧张毫无办法了,才又来了一次,我与凤歇公子二人商议不下,只好来找郡主,现下那僧人正在门口等候消息。此事还请郡主定夺。”
夜白看看凤歇,心中微叹,想了想,便道:“既然这样,那便腾出一间吧。”见凤歇面色更沉,夜白嘴角划过一丝笑意,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咳了咳,道:“凤歇,把你的那间腾出来,”顿了顿:“你就住在我这里吧。”
岚浮眸色深了深,却并未言语。
阿绿并无多大反应,从前在北幽,郡主就与凤歇公子颇为亲近,来南国途中,二人也时常共乘一顶轿撵。
凤歇却是一怔,抬眼看她:“这。。。”不知怎的,耳根却红了。
夜白笑道:“想什么呢,你住那里。”手指一指,落在外间那张长塌上。
凤歇心中松了口气,心中却仿佛有些空荡,缓缓道:“那便这样吧。”
岚浮轻轻的点头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去回了那僧人。”不等几人开口,便转身走了出去,夜白咂咂嘴,怎么感觉岚浮有些生气呢。
月坠跟在自家主子后面,小心翼翼不敢言语,却不时的偷偷看一眼岚浮的脸色,心中惊疑不定。虽然依旧是温润如玉,嘴角含笑的谦谦佳公子的模样,却莫名的带了一丝冷意,在这寒冬大雪天里,颇为冻人。
打发走了那僧人,岚浮回过头来,抬眉看向战战兢兢的月坠,淡淡开口道:“有何事,说吧?”
月坠一惊,结结巴巴道:“公。。公子。。”虽说他平日里不苟言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样子,对于他的主子,却是心中敬畏的厉害。此刻见他抬眼看向自己,月坠吓了一大跳。
见岚浮目光淡然,却直视入心,月坠咬咬牙,道:“公子可是在生气?”
“生气?”岚浮扬起眉,细长的丹凤眼轻轻翘起,道:“我为何生气?”
月坠哑然,说不出话来,眼光却不受控制的瞄向了夜白房间的方向。
岚浮顺着月坠的目光看了过去,目光暗了暗,忽而吹过来一阵急风,风雪骤急,大风卷着雪花刮进了长廊,落在两人长身玉立的肩上。
岚浮忽而觉得寒冷,许多年以来,第一次觉得寒冷,一如十三岁那年以为自己已经死掉的时候,冷如骨髓。
在南国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女,他便知她在自己心中,与他人是不同的,许是她从北幽帝都而来,许是她让自己回忆起以前的往事,自己的心绪,总是不由自主,为她所牵动,看她与别人亲近,心中会有些许酸楚,看她关心自己,又莫名的有些开心,甚至于今日见她要与别的男子同处一室,便不由自己的不愿直视想要转身离开。
虽然这些思绪皆被那常年温润含笑的表情掩盖,却欺骗不了自己的心意。
可是。。。可惜。。。
岚浮收回思绪,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缓缓道:“月坠,这些年,你一直在我身边。。。”
月坠低头,沉默。
“我的事情,许多你是知道的。”岚浮扬起头,墨一般的发丝随着风雪轻轻飞扬起来,看着漫天的风雪,微叹:“像我这样的人,任何情绪,都是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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