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飞羽剑诀》第二式“惊羽”亦含八招,中心招式是好似受到惊吓的飞鸟、闪电般连出三剑。此式主攻对敌,师叔信誓旦旦说,此式若成,江湖里一半的人都会被我打趴。
对了,说到师叔——
话说那时我刚过完生辰,又回到了朝九晚五练功的倒霉日子。早上师兄在一旁指导我,下午便是我自己单独练。
这日练至午后,我正靠在老青梅树下小憩,突然感觉鼻子尖有什么东西在挠,痒痒的,手掌拍也拍不走。
睁眼一看——我的娘亲呀!一张半面脸都长满络腮胡子的竖眉大脸赫然眼前!
我吓得仰倒在地,连呼“娘呀”。
邋遢大叔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嫌弃地说道:
“啧啧,我还以为师兄收了个多好的徒弟,原来竟是这般货色……”他弯下腰来,大脸凑到我面前,“丫头,看清楚了,爷可不是你娘!没劲,没劲呐……”
我气结,一个筋斗就翻身起来,叫道:看招——
大叔头也没回,我只见他出了左手向我伸来,然后我的手臂就被反抓在后了。肩背处疼痛不已,我嗷嗷直叫。
“疼疼疼……”
大叔甩手将我松开,我扑倒在地,蹭了一脸泥。
不好,是高手啊!
我拍拍身上的尘土,大叫道:“你到底是谁!”
邋遢大叔回头在我的脑门上弹了一个超响的大嘣,这回我是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正欲破口大骂,大叔已点地而起,跃出我三十米开外,浑厚的声音远远传来——
“死丫头,我是你西陵子师叔!”
啊!这这这……这就是我传说中来去无踪、顽劣成性、无药可救、却拥有绝世武功的师叔?!
“哎!师叔你等等——师叔~师叔~教我绝世武功吧师叔——”
【2】
“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个愤怒中含着嫌弃,嫌弃中含着痛苦的声音,打死我也不敢相信是师父!
然而,师叔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师父、师兄以及师姐都闻者流泪,见者躲避。
这日我正在枕药谷缠着师姐要听师叔的事情,师姐一边摘药一边叹气。
“说起师叔啊……反正师父是从来没有承认过的,但他的确是师父的亲师弟。好像当初在师门里的时候,师叔就经常逗弄师父,所以一直以来师父对他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离开师门以后,师父就来到了滇山,还收了我和师兄两个徒弟。也不知师叔是怎么找来的,总之,发现师父在这里定居以后,师叔就自然而然住下来了,还逼着我和师兄叫他‘师叔’……师兄以前小,武功不好,在西陵涧练功的时候,师叔就老欺负他……”
“什么!他敢欺负我师兄!”我气得拍地而起,‘噌’地拔出了我闪闪发亮的飞羽剑。
阁兰师姐无语地拍拍我的手: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他打不过师兄啦,都不愿意见他呢!”
“哈哈哈哈……”我笑到捧腹。
师姐继续说:
“我知道师叔喜欢玩闹,他来捉弄我时,我就偏不理他,不管他做什么都无动于衷。师叔就不再纠缠我了。”
“他有这么容易打发?”我表示疑惑。
师姐摆摆手,无奈地说:“当然没有。从那以后,师叔就老挑饭菜的毛病,嫌弃我做的饭不好吃,赌气不吃饭。饿了就来枕药谷偷人参吃,可把我愁死了。每次师叔一回来,我们就没有安生日子可过了。师父尤其头疼,哈哈……”
听完师叔的种种光辉事迹以后,我很是愁苦道:
“那他现在的目标,岂不是把我整疯啦……”
师姐拍拍我的肩膀,认真说:“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要是实在受不住了,就去西陵涧找师兄。师叔打不过师兄,不好意思胡来的。”
我视死如归般握拳道:
“好!”
【3】
半夜的时候,我被铺天盖地的蛐蛐儿叫声给吵醒。用枕头包住两只耳朵还是不行,那声音就像是从床头传来的一样。
我混沌中起身,在床上抓到了十五只硕大的蛐蛐儿。本以为可以安心睡去,没想到烦人的叫声还是那么大、那么多。于是后半夜我便一直在房间里抓蛐蛐,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去。刚一合眼,青梅溪边师兄清脆的笛声就传过来了。我只好拖着沉重的眼皮下床来。
青草地上,我手握两尺五的飞羽剑挥舞着‘惊羽’中的招式,师兄环手站于我身外,认真观着我的动作。不远处的竹屋在道道扶桑树枝后若隐若现,而身后远方是云雾缭绕中的三座山峰,晨曦辉映,似巨人初醒。
八招练罢,我望向师兄。他嘴唇紧抿,我一下就读懂了:刚才有好几招我都没记起来,招式间的衔接也生硬不已,甚至断招。这在打斗时,是致命的。
师兄朝我走来,一言不发站到我背后,左手捉住我的手腕,右手覆在我拿剑的手上。他的手心似一团火般暖热,沿着我的手背直烧到我的脸、我的头。静止的时间中,我感觉到他掌心因常年握剑而长出的硬茧,这是我不曾有的。
扶桑花瓣落落而下,不时便有一片红意飞过眼前。
师兄耐心引导我练习着‘惊羽’中的一招一式。我偶尔回头抬眼看他微蹙的眉头和说话的嘴唇,再迅速埋首凝视长剑所指之处。
岁月就这样过去。
【4】
这一年冬天,师兄下山历练、而翠竹林被大风刮得刷刷响的时候,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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