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月华正在用膳,景缨就走了进来,她看也不看他,只对一旁侯着的兰儿淡淡的说了句“加副碗筷”,就继续用餐。
“不用,本王已经吃过了。”景缨说,便拂袖退了兰儿。
房间又陷入了静寂的尴尬,不过月华倒不觉得,依旧细嚼慢咽的吃着饭菜,无视着景缨的存在。而景缨也不着急着开口,就如欣赏一幅美好的画卷般,看着她优雅的吃相,过了会儿才说。“最后一次医治,感觉如何?”
“嗯。”月华头也没抬,像是数着碗里的米粒,轻轻应了声。
景缨有些微的失落,但还是表现得若无其事。“下月本王要在府中宴客,这几日清闲,本王陪你出去添置几身新衣裳吧。”
“不用,箱子里的已经够穿了。”像是对着空气说话,月华毫不客气的回绝了他。
景缨仍不气馁,“今儿天好,出去转转也不错。”
月华放下手中的碗筷,终是抬起了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如果没什么事,我要睡下了。”说着,便要唤进兰儿。
景缨见状,赶忙阻道。“你经常这样足不出户,身体迟早会闷坏的。”
月华冷眼凝滞,蕴藏着能刺透人心的穿透力,让景缨都无所适从。“闷坏了好,这样就可以快些去见我的家人了。”她作态悠然的端起桌上的一杯清茶小抿一口,不以为然的说着,完全无视景缨沉下的脸色。
“你为何非要曲解我的好意不可?”
“好意?”月华嗤声反问,满眼的嘲讽更加凌厉。“杀了我的家人,将他们斩首示众,逼得我无家可归,甚至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就是对我的好意?”
景缨迟钝不语,他神色木然,可眼里却是一片急切,半晌,才道。“我说过,每场战争都自有它的缘由,我也是,我承认联合朝廷攻打兰荠在先,但我也有我的理由,和朝廷不同。”
“强盗打家劫舍有他的理由,那你的理由又是什么?对,你从来就有独霸天下的野心,所以就算朝廷也不过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否则仅凭卫锦煊一人之力又如何杀得了太子殿下?”看着景缨眼里越发愤怒复杂的情绪,她继续说道。“现在你已经得到了兰荠,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但是景缨你别忘了,我是冷牙的遗孀,既然你杀了他,也就不应留下我,我知道你看中的是我什么,可是我无可奉告。”
“以前我的确是看中了你的能力,可渐渐到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你,否则这五年,我又何必将你留在这后院里享受清闲。”他多么希望她能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已经不要她为自己夺取什么天下,现在他只想把她放在自己的天下里无忧无虑。
可事实却与他的心愿背道而驰,月华那清冷的眸子里开始窜起一簇小小的火苗。“景缨,我会让你后悔留下我。”
景缨看着倔强如磐的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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