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又小心翼翼地补上一句:“急事。”
听闻章芸影的话,在场的人们都会意了。
曹进刘允匆匆拜别,离开了丞相府。旁人走开,章仕霖道:“何事这样慌慌张张?”
“爹,太祖玉牌……”
“什么?”章仕霖霍然起身,“你见到了太祖玉牌?”
“是。”
“在哪里?”
“那日毁我马车那人手中。”章芸影道,“正因如此,那人我也未敢再擒拿。”
章仕霖的眼珠转了转,片刻间便得出了定论:“那玉牌,十之*是朝瑰公主那块。”
一提到朝瑰公主,章仕霖的心绪复杂起来,他一遍遍转着手上的扳指,足见他心中的不安。
看着父亲少有的不安的模样,章芸影劝道:“爹,您先不要着急,或许那玉牌此时并不在她们母女手中呢?朝瑰公主失踪多年,那玉牌或许是她们丢失落入了旁人手中也不一定呢?”
章芸影这话,既是在劝父亲,也是在安慰自己。她多希望那母女二人就那么死在外面了,朝瑰公主身份高贵,当年在相府死死压着她母亲,她大姐……她大姐又是多么让人高山仰止的存在,大姐离开相府时尚不足十三岁,但就连朝瑰公主的天家气度都不能与之相比。
有这样的一对母女,她和她的母亲又如何能立足?难道要让母亲沦为妾室?难道要让她章芸影沦为庶女?
不!绝对不能!
然而下一刻,章仕霖喟叹一声,便打破了章芸影全部的侥幸:“不,玉牌在朝瑰手中,一定在她手中。”
章芸影冷汗涔涔:“爹何出此言?”
“呵。”章仕霖无力一叹,“谁,有那能耐,能从你大姐手中夺走那玉牌?”
犹记得他那痴傻的“大女儿”大病一场醒来,再不吵吵闹闹,稚嫩的脸上毫无小孩子所有的神情,她眼神缓慢,带着目空一切的漠然,那狭长的茶色凤眸沉着点点光芒,就算是低头看她,竟也有种被她俯视的压迫感。
那是独属于帝王的气魄!
他小心翼翼地喊着她:“芸诗,芸诗,还好吗?”
而她只沉默半晌,不悦的皱皱眉:“我名瑢和。”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她皱眉,她皱眉的样子就像对奴才不满意的皇帝般,让他促狭不已。而当年,她才八岁。
一个八岁的孩童,自己改了名,还同时去了姓,单名瑢和,虽然只有他与朝瑰知道,这孩子,本就不是他章仕霖亲生,可这对他章仕霖是何等羞辱?!
但素来在自己的妻子朝瑰公主面前低声下气的章仕霖来说,除了忍,除了委曲求全,他又能如何?
时间流逝,她身上的那股压迫感开始收敛,她开始变得闲逸淡然,偶尔还会浅浅一笑。但与普通少女不同,她对一切好像都十分倦怠,就像那看尽一切的老者一般,少有事物能引起她的兴趣。
唯一不变的是,她从未开口叫他一声爹,还有她那一身让人望而生畏的高华气度……“爹,爹。”章芸影的唤生将章仕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
章仕霖敲着桌面思忖半晌:“明日我便进宫,禀明圣上。”
“要惊动皇上?”
“自然。”章仕霖忽然想到什么幽幽一笑,“太祖玉牌毕竟是天家的东西,自然要禀明,更何况,当今圣上与朝瑰公主本就不睦,既有帮手,何须我们再动手。”
一想到这一层,章芸影也笑了起来:“爹爹妙算!”
是啊,任你母女如何了得,当今圣上都容不下你二人,这天下又岂能有你二人容身之地!
“对了芸影,你也到了该婚配的年龄了,你可有何心思向爹说说?”说道这里,章仕霖眼底闪着一抹精光,“若是选得好人家,能在圣上耳边进言,对我章氏一族便是极好了。”
听到父亲的问话,章芸影脸上飘起红霞:“爹爹,何须这样拐弯,若是进言,何不让女儿亲自伴君左右,也好时常提醒,而且女儿见过圣上两次,圣上对女儿的琴艺,可是……赞不绝口。”
听着章芸影话里藏话,章仕霖的脸沉了下来:“伴君如伴虎,你懂个什么!君心难测,伴得好了如虎添翼,稍有差池便连累族人万劫不复!”
“是,女儿知错。”章芸影赶紧道歉,“多谢爹爹教诲。”
“我看……”章仕霖抬了抬眉毛语气软了下来,“我看魏王便不错,颇得圣心。”
“爹。”章芸影一听这话心中慌乱,却又不敢贸然回话,“魏王姬妾成群,怕是不差女儿一个。”
“姬妾又如何?魏王多姬妾,可他正室去世后一直未取正室,你若加入魏王府,那定是稳坐正室之位。”
“可……可魏王比女儿大二十岁,而且素来花心。”章芸影小心翼翼道,“而且王子中不乏才俊,女儿看晋王便不错,谋略过人……”
“谋略过人又如何,晋王不得圣心,圣上颇为忌惮,迟早会被除去!”章仕霖似乎有些不耐烦,“好了,今日先说到这里,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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