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妃被戴上了谋反罪名的帽子,儿子自然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
杜燃被关押至今虽然还活着,但听说他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百里睿珩舍不得杀他,至于除了做诱饵之外是否还有别的用意,也无人能揣度。
百里末那时既然已经年满十八,自然也会被当做谋反同党一同关押入狱。
只是,他毕竟是皇子,也是百里睿珩最疼爱最欣赏的儿子。
百里末曾经拥有过多少宠爱,旁人自然是清清楚楚的。
有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进下石的机会,在狱中的百里末还没等到父亲心软将其释放,就已经被人下了毒。
百里末生命垂危,百里睿珩深觉异样,他明白如果自己这个儿子也参与了谋反,他又怎会在狱中遭人毒害?
这明显是有人故意要杀百里末,这也让百里睿珩的恻隐之心继而爆发。
百里末若是真有叛变之意,并且参与了投毒之事,那么他要被处以极刑乃是在所难免。那又为何会有人急着要他去死?
百里睿珩想到了另外的可能——百里末根本不知情,而有人想借此机会铲除障碍;或是怕百里末会道出旁人所不知的秘密,是如今那些未涉案之人所惧怕的。
不过,一个没参与谋反的皇子,又能知道些什么呢?他又能成为何等威胁?
百里末对旁人的威胁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储君之位。
想通了这些后,百里睿珩彻底对儿子没了怀疑,却也是那下毒之人意料之外的情况了。
百里末足足昏迷了一个月,救醒他的并非太医,而是左丞相的妻子,段茵——她是秦彤秋的生母,亦是百里睿珩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
南吴尚医的风俗持续了足有百年,秦昊当年为了娶到这位医学世家的名门闺秀也算是费尽心思,段茵的医术自然也是在南吴之中颇有口碑,只是出嫁之后鲜有替外人诊病,多是城中贵族会偶尔拜访求医。
段茵的解毒术虽然不如世天华那般炉火纯青,但其医术本在德和医馆中也排名极高,在太医院中无人能够应对此事时——是否真无能应对,旁人自然心知肚明——她主动出面要求为百里末解毒,终也得了百里睿珩的感激。
虽然,那份感激,显得极为轻薄。
可是为人母的段茵从百里睿珩的脸上看得出来,他还是心疼这个儿子的。
见人活下来了,百里睿珩便不再探望。这一别,就是足足八年,八年间这对父子是真的没见过面——无论是何佳节,无论是何祭祀,百里末都是那被禁止涉足宫中之人。
渝王府虽然早早就建立,却从那时起,彻底冷清了起来。
一朝变天,淡看人心。
清醒了的百里末,沉默了足有半年之久,平日里除了“嗯”之外,就没发过其它的声音。
这可急坏了偷偷回来的姬璇子和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亲卫古伦。
自知百里末是深受打击,而且身体遭受了重创才会如此。
身心俱疲之人,自然难有生机勃勃的状态。
姬璇子知道,能让百里末重新振作起来的方法,就是让他找到活下去的动力。
“你要为你的母亲洗清冤屈,你要救出在狱中的亲舅舅!除了你,这世上还有谁是最有理由去做这些事的人?”
听到此言时的百里末,只是在眼角,留下了一行清泪。
姬璇子愤慨:“哭有何用?人死莫非一哭就能复生?我只知道,如果现在你不作为,杜燃就必死无疑了!”
“砰”的一声巨响,姬璇子的手掌拍在了案几上,那案几瞬间四分五裂,碎屑飞溅而出,砸在了百里末的膝盖上,生疼生疼的。
“我又何曾不想……可是,我又有几分能耐可以力挽狂澜?”
百里末终于开口了,许久不曾说过一句整话的他,声音都是嘶哑的,些许个字若不细听,只怕那不过是牙缝里漏出来的气声。
他抬起头,目中尽是无穷的愤怒与哀伤,“朝中多少大臣因给舅舅求情而被砍杀?多少人被株连?军师,你说,那些朝廷肱骨都会为此而成为屈死亡魂,我又能怎么做?我本就应该在狱中被毒杀,而今却捡回了性命……早知如此,我应该在被下毒之前就去与父皇争辩一番才好!这样,我也死得其所了!”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这一回,姬璇子的手掌,是拍在了百里末的脸颊上。
“君子复仇……”姬璇子压抑着自己险些就要爆发的情绪,用那低沉若猛兽的嗓音言道,“十年不晚!从现在开始,我们活着的每天,就是为了翻案而活!你能做的,太多了!你若是现在不知道,我教你便是!可你竟有寻死之意,呵,你自觉有颜面去见你的母亲,我也不拦着!”
姬璇子因为百里末的这句气馁之言而气急败坏,他手臂一挥敲打在了墙上,眼中满是愤恨之意,似是恨铁不成钢,又似是对自己当下的难出妙策而自觉无力。
“军师……”当时的百里末,毕竟尚且年轻,他根本忍不住眼中的泪水,那泪腺如同决堤一般,泪水顺势间就打湿了一大片衣襟。他的声音,在颤抖着,嘶哑地挤出了些许心底积攒了多日的想法。
“即便是死,我也想让母亲死得瞑目,我再赴死啊!”
捶胸顿足间,百里末埋下了头,身旁的古伦看着他那双颤抖的肩膀,恨不得上前去紧紧抱住自己的主子——可是他明白,百里末如今,是必须要蜕变,才能够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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