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不过是一张写着斗医大会晋级之人名单的一张纸,都可以被眼前此人丢在桌上敲出如此之大的响声。
卞皓然抬头看了看这位新病人,问道:“这位……是来问诊,还是有其它要事?”
“来这儿坐着当然是问诊的呗!”这人嗓门极大,一脸的傲气,见其四肢摆放的位置松散,抖腿不止,从来都是歪着脑袋看人说话,卞皓然意识到——这位病人,虽然衣着华贵,但骨子里却是个粗鄙之人,毫无规矩教养可言。
“那就请吧!”卞皓然手一摊,示意此人将手腕放在腕枕上。
不想,这厮突然斜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卞皓然,口吻之中带着一股说不清的鄙夷之态。
“你……不会是清愈门的大夫吧?我听说这南吴近日里混进来几个麒麟医塔放出来的大夫,也参加了斗医大会。而我是亲眼见着那群清愈门的大夫怎么进的医塔,也让他们瞧过病!你倒是跟他们的路子挺像,不观不问,就先切脉?”
此人两指一点这腕枕,眸子一虚,眉间微蹙,等着卞皓然的答复。
“不,我虽然去过医塔,但不是清愈门中的医徒。在下的师父乃是甘帆,想必这位应该听说过!”
“哎呦,不得了,原来是甘帆大夫的徒弟,失敬!”
这厮双手抱拳,放下了那鄙夷的态度。
卞皓然觉得甚是奇怪,虽然无法拒绝为其诊治,但也忍不住要多问几句。
“这位……不知该如何称呼?莫不成与清愈门中之人很熟悉?”
“我叫岳毐,从八品的副尉!过去押送过犯人,就是那么一群大夫!别说,我还挺盼着能见着那时候活着的几个人哩!”
岳毐拍着胸脯,听着此言一出,卞皓然恰好背着身子取纸,这一瞬脸上惊色难藏,只是他实在吃不准对方为何要说出这番话。
难道季清的身份有人知道了,所以故意找此人来探问口风?
卞皓然回过身,面带微笑,“原来是位官爷!岳大人如今在京城,必定是升迁了!”
“那可不!”这厮甚是骄傲,“那群大夫剩下的全进了医塔之后,咱们就可算是也解放了!一回到京城,就得了封赏!”
“岳大人见着皇上了?”卞皓然探问着。此人摇头,“不是,咱们怎么可能见得着皇上呢!给咱封赏的是窦将军,否则我怎么会有个武将官阶?”
“原来如此啊!”卞皓然赔笑,心里却有这股说不出的滋味儿。
“岳大人啊,今天我给你开的药,有两味我觉着这批货成色不佳。明天就有一批新的到手,反正你这不是急症,我等这好药材入了稀料库,再配好了让人送到府上如何?”
“哎呦,卞大夫,这么客气呀!多谢啦!”
岳毐致谢之后,并没有结账,倒是取了卞皓然所写的方子与凭据离开了。
看这架势,多半就是想不付账了。而卞皓然刚才不过是撒谎,药材本就毫无问题,他想要知道这个岳毐究竟住在哪里,与什么人有来往。
季清恰好与岳毐擦肩而过,离开的岳毐以为她也是个来就医的病患,于是正眼都没瞅一眼,余光掠过了这女子身旁,直接跨出了门槛向主街走去。
当岳毐离开,季清却站在门口,一回头,看着此人的背影,一直都没迈开步子。
卞皓然赶忙上前,轻声问道:“此人你可认得?是不是过去押送流放医徒的官吏?”
“你怎么知道?”季清一惊,却也印证了卞皓然的判断。
“那就对了!过来!”卞皓然折身返回,拿起了自己刚才让岳毐写下的地址,交给了季清。
季清看着上面的名字与地址,“你倒是机灵,竟然让他留了这住址……”
“我知道兹事体大,先才我还打听到,说当年你们入了医塔后,这群押送你们的官吏似乎有几个都升迁了!但是,给他们封赏的不是皇上,而是那个窦青寒!”
卞皓然的眉间拧作一团,“我一直都觉得,陛下再狠心,也不至于——该是有别人给了这些小吏命令,让他们故意苛待清愈门中之人吧?”
“你怎么知道,他们有苛待?”季清斜眼而视,卞皓然发现自己失言,赶紧闭嘴。
季清苦叹摇头,“伊荐还是伊乐生?”
“好吧,是伊老板有一天喝多了,就多说了几句……”
“肝都病成那样了他还敢喝酒?”
季清一瞪眼,左手一叉腰冲着内堂怒声而喝:“好你个伊荐啊,今天在药行呢对不对?出来!”
卞皓然浑身一哆嗦,一旁的陶掌柜都吓了一跳。
两人并肩站在一旁,只听陶掌柜轻声言道,“咳,现在老板最怕的该就是季大夫了!”
而卞皓然一抿嘴,憋着笑,不敢做什么评论了。
紧接着季清就赶着伊荐逃了出来,只见季清看着卞皓然言道:“他要喝酒你还真敢陪他一块儿喝?都不知道拦着吗?你们俩同罪!过来,今天这顿推不能省了!”
季清搬着把凳子往旁边一坐,冷眼瞪着面前这俩人,“该按哪几处穴,卞大夫你是知道的!现在就按,时间不到半个时辰不许停!”
伊荐最怕的,早就不是行针了,而是推拿——下针不过疼一瞬,推拿则是一直疼!
而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季清总担心自己手里的力道不够,干脆就把自己的那套法子都教给了卞皓然,让他每个月都给伊荐做推拿。只是伊荐必定免不了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就想逃。
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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