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大眼睛,说什么?我有些条件反射地将正在假模假样地誊写的病历上呼地戳了一个洞,这还不算,中性笔的尖头还在洞的下面那一排划上折了几折的波浪线。
老天,这页病历是没法用了,我只能重新写一遍,还有那些上级医生签字,也要重新签一次。
这真是令人慌乱。张跃啊张跃,你这是吃了什么豹子胆啊,跑到齐教授这里发疯。
我有些恼怒地将写坏的病历扯下来,拿一张新的夹上,这一折腾下来,又要晚下班了。
虽然我们晚下班是常事,不过好不容易可以按时下班。
咦,怎么回事?
我感觉到所有的眼睛都盯着我,有期待的,也有惊诧的。
但是,难道我会给他一个什么承诺?莫名其妙。
我愤愤地甩几下笔,虽然不一定是笔的问题。开始我绝对心无旁骛地认真地誊写。
我的一丝不苟的样子是可笑的,当然我是为了掩饰我不得不说点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我又能说什么?张跃?你这是几个意思,拿齐教授压我?
这时,我听见许医生狐疑的声音:“小薇?您说的是小薇?”
我有些好笑,有人的反应这么迟钝真是不错,他还停留在对前面的话的不理解中。
我真是太欢迎这样的插科打诨了,如果他委实是的话。
“小薇不是每天往1床病房里跑么?我以为她是爱上这个宾利了。”
嘿,原来男人们在背后这样叫一床,听上去很酸爽。
我嘴角往上翘了翘,很感谢他将这盆火从我身上引开。
但是立刻有喉科组的吴教授跟着纠正,不是小薇,是小嫣。
是吗?我有些怀疑,其实说她们俩,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真地,我在1床的病房里经常看见她们俩。我没有其他的想法,毕竟人家是特护病人,有护士在里面是正常的。
但是吴教授进一步说,我前天凑巧在威斯汀吃饭,我看见他们俩了。很亲昵地样子,桌上还有一束花。小嫣穿了一条白色蕾丝的裙子,样子美极了,太抢眼了,虽然他们坐在一个角落,我的眼睛还是被吸引过去,认出是他们。
我能感觉到所有的医生都在肚子里哦了一声。
这个哦也包括吴教授前天还去了威斯汀啊?一般病人请客,很少请这么上档次的啊。
立刻有人在心里将吴教授管床的几个病人全部在心里划拉了一遍,谁啊?这么阔气?当然,这些话是不会有人当面问出来的。
齐教授也饶有兴趣地接了茬,“你们说的小嫣,我怎么不认识。”
余主任接话说:“是新来的临时护士,要过三年的考察期,再决定转不转正。”
齐教授摇摇头,“年轻人的事,我是老了,看不懂。不是小薇就好,否则我还不好向她母亲交待。这个,张跃博士,我反正话也带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朱诗婷似乎就这样被人淡忘了,我如释重负。
为小嫣的突然出现为我解了这个围而有些沾沾自喜。其实我内心里不知道是喜是悲,关于小嫣和1床的关系。我的眼前浮现出1床完美绝伦的左半脸。也有一点酸酸的感觉。
齐教授站起来,突然说,“小朱,你有男朋友?”我点点头。
齐教授拍拍张跃的肩膀:“张博士,要加油啊!勇敢地加入竞争,只要朱博士还没有结婚,你就有机会!”
一干医生在八卦的愉快中作鸟兽散去。
没有人注意到张教授眼里愤怒的火焰。以至于第二天的恐怖事件发生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有心理准备。
大家面面相觑,仿佛在听天外的传奇,这还不算,有极度恐怖后极度虚脱而又莫名的兴奋。以至于很多人会奔走相告:“知道吗?我们科的张教授,这回玩大了。”
而别的科室的人更是激动万分地打电话到耳鼻喉科找熟人询问:“是不是真的?你们科的张教授?”
大家欢呼雀跃的,却是一个人的悲剧。我有些怀疑人类的同情心与好奇心相比起来有多么的脆弱。
事情是从手术室传出来的。
听说张教授求爷爷告奶奶地给每个人磕头作揖,希望别人替自己保密。只不过把这种命悬一线的秘密交付到别人手上,我要说张教授未免太过大意了。
象我这样只不过做一个人工流产,我也会跑到别的医院。当然我损失了医药费,还有交通费。但是我保住了尊严。
尊严?谁知道呢?我是不是小题大作也未可知。不过象张教授这样的大教授,钱哪里会有什么问题?
只能说他们这些人平时高高在上,太不将事情当个事情了。
一旦自己真正成为丑闻的主角,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我应该是最早一批知道张教授出事的。早上查房的时候就没有看见他来,上午我们组有一台手术,本来张教授应该上台主刀。许医生给他的手机打了很多次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到后来就干脆关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电了还是怎么的。
到上午十点的时候,李教授看病人已经进了手术室,就决定顶替张教授上台,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手术,患者也没有什么大人物打过招呼。
我还有点高兴,心想我这样上台起码做个二助,就可以单独占一个显微镜的观察镜,至少可以比平时那样凑着看得清楚一点。
还有一个好处,一般这样的耳科手术,只有三个人可以坐着,我一直都是那个多出来的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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