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周国辉帮我在宿舍对面的餐馆里买了一罐鸡汤,逼着我喝下去。我一向不相信鸡汤可以补血,不过看在自己出了这么多血,身体软绵绵的份上,我大口地将一罐鸡汤喝地见了底。等喝完,我才抬起头抱歉地看着他,说,你要不要喝点?他搂着我,说,诗婷,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我苦笑了一下,我们似乎都没有对失去的孩子有太多的留恋。这让我怀疑我们两个其实都没有准备好做父母,这种想法让我有点不开心。我打发他去帮我打一瓶开水,因为按医生的嘱咐,我要开始吃药了。
不过令我发愁的是,学校里的宿舍里没有热水供应,因此要一个月坚持洗淋浴就成了问题,还有宿舍里不可能做饭,所以只有每天上餐馆补充营养,我小农地觉得既不经济又不实惠。看来我的省房租的想法总是不现实的。所以,现在我要开始考虑要在外面租房住了,我想,一室一厅就应该够了,主要是要有热水器可以洗澡,还有要有厨房可以烧饭。
我想起我开始不愿意租房的那些理由,发觉一旦面对现实,它们全都变得那么可笑。既然没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我们自己动手做一个好了。这一瞬间,我感觉那个豪情满怀的朱诗婷又回到了我的身体里。这,令我有些莫名的兴奋。
休息了一天,我就回到医院上班,我知道我的脸色有些苍白。我犹豫了一下,是否需要些化妆品掩盖一下,想想还是算了,反正都是比较突兀的形象,不如顺其自然好了。许医生比较关怀地问了我一下,你父亲还好吧。我不置可否,我知道他们将我的异样划为我父亲的病情。我知道我有些不好,我不该这样咒我的无辜的父亲。但是,我实在是顾不了那么多。
今天上午有一个小手术,患者是6床,尹小佳,一个19岁的女孩子。小佳入院的时候是我接待的,我写的病历。她在商场里的化妆品柜台工作,所以自己也化着特别精致的妆容。不过我总觉得这么年轻的一张脸,要去用厚厚的化妆品遮盖着,总是有些暴胗天物。
她来做手术,是因为她最近刚刚下岗。不过她说她无所谓,做她们这样的工作,本来就是极不稳定的,实际上是在a市的各大商场不停地换工作。她们的工作性质就是一要容貌靓丽,二要能说会道。
本来这两点她都不差。半年前她和她男友吵架,被男友一耳光掴破了耳膜,因此听力有些下降,接待顾客的时候,可能反应力不如以前,本来也不是那么明显。但是前不久她们商场的柜台裁员,她们这些柜员就有些人人自危,毕竟做生不如做熟,谁都不愿意换地方。结果她的同事,本来也是她的好朋友,就向主管报告了她的听力问题。没有悬念地,她被裁掉了。她讲这些地时候,很平静。全然没有十九岁女孩子应有的娇气。
她听说破坏了的鼓膜是可以修补的,所以来医院做手术。她问我除了手术,有没有别的办法,我说可以戴助听器,她伸伸舌头,这个时候看上去有些调皮可爱,那我就更找不到工作了。我觉得喉头一梗。我没想到后来我会和小佳成为朋友。小佳手术的时候,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和陪着她的是他的男友勇毅,我觉得很气愤,我很讨厌对女人动手的男人,何况她还是个孩子。
我们组的医生在医生办公室和张跃开玩笑,他是与我一起分来的博士,你还没有女朋友,你可以去追小佳啊!张跃摇摇头,你们说6床啊?太小了,我可没有吃嫩草的习惯。
我们在手术室的时候,大概也是外科医生最放松的时候,当然前提是手术很顺利,一切都顺着既定的步骤完成的话。最放松的时候,是做全麻手术,反正病人躺在床上睡的跟死猪一样,我们就天南海北瞎侃。
做耳科手术有一点不好,病人一般是局麻,就是说病人没有完全睡着,有意识存在,这个原因,当然是没有必要全麻的就不选择全麻。不过还有好处就是解剖到面神经的时候,我们通常会去和病人做一个交流,还好吧?嘴没有歪吧?所以说耳科手术最关键的部分就是不能手术做完了,病人嘴歪了,这可落不着好,病人虽然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有这个风险,但是为了这打官司扯皮的也不少。
小佳的手术就是局麻,她的手术说是个小手术,就是说不用打开中耳,不过鼓膜的修补是取她自己的颞肌筋膜,做起来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许医生做的很仔细,我在旁边帮忙递器械,许医生人不错,一边做,一边给我讲解每一步怎么处理。
张教授说这种小手术他就放了,不上台了,派的李副教授带了call机在病房侯着,怕万一许医生有问题可以来救场。从这一点上来看,张教授倒也还是不错,不像我后来转到别的组,有的教授再小的手术也要自己霸着,不给下面的医生动手的机会,所以小医生就很难提高。不过张教授很明显没有收到尹小佳的红包,懒得上台也是一个原因。
许医生的手术其实做的很不错。两周以后给小佳检查听力,就基本恢复到正常水平了。小佳出院的时候,我特地叮嘱勇毅,不能这样欺负小佳,下次再打残了,我们可是要支持她去法院告你。这个鼓膜穿孔是可以定级为轻伤的,一旦告下来,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小佳冲我做个鬼脸,说,他呀,平时好的很,脾气一上来就顾不得了。
后来小佳又去找了个工作,不过
喜欢半边脸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