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一弯新月正挂在苍穹。只是那月色太过于惨淡,让马佳茗的视野里都是一片灰蒙。
他看了看林越,发现她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他,眼神残忍而又冰凉。他自嘲道:“我知道,就算你不杀我,国安局也不会放了我。原本我早就打算去国外,但是没有想到国安局下手太快,我手底下的线人都早已被屠戮殆尽了,才会沦落至此。现在你既然想知道我为什么将卖给喋血的情报做了手脚,那我就不妨告诉你。”
“直说就行,不必如此罗嗦。胆敢说一句假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林越冷声说道。
马佳茗眼光一紧,看着带血的刺刀正在右眼上方不到两厘米的地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然后才缓缓说道:“是陵远西。他在拉斯维加斯欠下一笔巨额赌款,而你们喋血自从上次老越国的任务元气大伤,半年没有接单,他需要钱还债,所以他让我对宋离隐瞒绿萝的存在。”
“你是在找死么?”林越怒斥道,然后一只手一把揪住马佳茗的头发,顿时将他的上半身提起来悬在半空,另外一只拿刺刀的手一挥,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要再胡说,我就割开你的气管。到时候你就会知道,鼻子吸进去的气从喉咙里出来是什么感觉。”
冰冷的刺刀贴在马佳茗的脖子上,颈上的皮肤被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他忍不住挣扎一下,但这一动,他的头皮似乎要被扯裂开来,痛得他龇牙咧嘴,只得急声解释道:“你不信查他的通话记录,是用卫星电话打的。他答应事后给我一笔封口费,还说保证不会让宋离知道,我才会做了一份虚假情报。他告诉我,等你们任务完成后,他有办法从情报员手里拿到绿萝,然后再卖掉。当时单一临的雇佣金给的很高,我问他万一宋离怀疑,为何一个普通的情报员值这么多钱,他说他自有计策。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但单一临为什么伏击喋血,我真的不知道,因为那个时候国安局已经盯上了我,我本身都难保……”
林越脑中“嗡”的一响,因为喋血众所周知,陵远西一直嗜赌成性。
原来真的是这样。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战友,出卖了她。
心脏似乎被利器狠狠的扎了一下,直痛得林越呼吸一滞,抓着马佳茗头发的那只手不由得一松,连手上的刺刀都拿不住,哧溜一下滑落,就扎进了马佳茗的肩窝处。
鲜血溅了她一身,犹带着新鲜出炉的温度和腥气冲进她的鼻端。她脚步虚浮,直接跌坐在微微湿润的土地上。
又一次经历锥心之痛,她的靖岚族,她的喋血,统统都被落得如此下场。
那么,为何还留她一人独活在这世上,承担这份痛苦与煎熬?
前世她引以为傲的那个人,也这样伤害了她的全部。
她曾经觉得,有一个昱光也就够了吧。
可这一世,与她生死与共的队友,竟是以这样可笑的理由埋没了她的所有。
她原以为,活着就是报仇。
可前世,仇未报,身先死,那也罢了。这一世,为了麻木自己而驰骋沙场,可到最后麻木的却不是她。
她望了望已经满天星的天空,眼睛酸涩而又干涸。
因为已经没有眼泪了。还哭什么呢?
所有的眼泪不是都还给昱光了么。
“呵,我还报什么仇呢?”她呐呐的说道。
胸口处的伤隐隐发胀,堵得她呼吸仿佛都要停止了。
似乎已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久得她都快忘记了她的名字,那个只消一想就会心如刀绞的名字。
“我叫靖岚怀琬。你呢?”
“我是昱亲王。你真不晓得?”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那是初见他的时候吧。
回忆像是卸了闸的洪水,统统冲向了了她,将她的一颗心都淹没的快要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似乎听到一声“林越同志”。
是在叫她么?谁是林越同志?她木然的转过头去,不远处的一个高大身影出现在眼帘中。
这一转头,仿佛用尽了她所有气力,她再也忍受不住,胸腔一紧,鲜血涌了上来,从嘴角溢出,然后滑落在衣角,晕开成一朵艳丽的血花。
在即将倒地的那一刻,耳畔还似乎传来一声“林越同志”,她才猛然想起,原来她叫林越……
……
一场无边无际的梦,仿佛永远都不到头,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声节奏分明的“滴滴”声,让林越忍不住想掐断声音源头。
她张开眼睛,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刺得她的眼睛微疼。
那是昏迷过久的原因。
适应了光线,她想扭过头,才发现她带着氧气罩,而那一声声的滴响,是床边监护仪发出的。
她一把摘了氧气罩,扯掉胸口贴着的电极片,坐了起来。大概昏迷太久,顿时一阵头晕耳鸣。胸口闷闷的,她立即趴到床沿呕了几下,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追杀马佳茗的那几天,耗尽了她所有内力,让她现在犹觉得身体充满着一股无力感。
她不知道她昏迷了几天,伤势已无大碍,但心中被队友背叛的伤口似乎还在发炎,直让她的一颗心糜烂到虚无。
突然“咯嗒”一声传来,门把转动,是沈麟佑开门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保温桶的勤务兵。
林越扭过头望了望他,恹恹的又合上眼睛,重新倒在了床上。
沈麟佑拉过一把椅子放到床边,然后一屁股坐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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