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除了幕后的推手,谁也没想到此事仅仅是一个开端,由此拉开了被后世称为“千禧党禁”的政变开端。
杜太子太傅亡故不久,明楚历1001年春,以柳太傅为首的一干清流文臣,联名上书,称“祖宗之法不可废”,又举出兴业时代景帝修撰的《大宁律例》第二卷开篇:
“本朝律法,罪不累亲眷。虽子重罪,父母妻子不知其所谋所为者,无罪论之。”
又说太子之子尚在襁褓,请皇上念血脉之情,幼子无罪,垂怜皇孙。归根结底就是说,陛下,您看在小皇孙是您亲孙子的份儿上,放过他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把他接出来放在您身边教养吧。
此封奏疏一上,皇帝犹豫了;
二皇子气得回去摔了一书房的东西;
三皇子秘密召集贴心幕僚商议了半宿;
四皇子把手一摊说无所谓,随便呗;
五皇子垂头叹气,直说真可怜······
依古制,一般的继承顺序是,嫡长子,嫡长孙,嫡次子······
所以皇帝的庶长子和嫡次子这下子都不淡定了。
次日,工部侍郎上疏,言道翻云时代太后妘绮曾着令修改《大宁律例》,所谓“罪不累亲眷”,不包括“谋反”、“谋大逆”、“谋叛”三罪,如今太子触犯“谋反”之罪,如何能宽宥其子······
邰左御史当即反驳,谋反?隐太子是发动军事政变了还是给陛下下毒刺杀了?“意图谋反未遂”,这是你们自己定的罪名,忘了?没关系,我再说一遍,意图,不是谋反!······
之后的朝堂上又开始了唾沫横飞的口水大战,不外乎是围绕“意图谋反未遂”是不是“谋反”而展开的唇枪舌剑的热烈的大讨论。
尊贵的皇帝陛下被吵得头蒙,一摆袖子连声说“下朝”,转眼不见人影,只剩下金銮殿上一干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朝廷命官们,谁也不服谁地牛眼一瞪,撸起袖子撂下狠话:“明日再战!”
明日?不不不,几百年后的说书先生们说到此处,都会打开扇子偏侧着头挤眉弄眼:不等明日。
当天下午,宫里牡丹园的牡丹开得正艳,安国公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即二皇子生母薛德妃邀请几位贵族小姐们入宫赏花,天真烂漫的福灵公主带着几位端庄漂亮姐姐在花园里东转西转,一不小心转到了同母所出的哥哥二皇子面前,接着年初才随父亲从毒瘴缭绕的烟州迁回京城的美丽善良的鄢大小姐与英俊潇洒二皇子从此结下一段浪漫情缘······
咳,相信有些事情,并不用说的太明白的。
朝堂上的大讨论还没个结果,皇帝陛下的龙体却有了微恙。太医的几副药剂下去,病情非但没见好,反而加重了几分。以至快入夏的时候,病得无法上朝了。
明楚历1001年五月十三,内官枢密院都承旨鄢家九叔出内批,将邰左御史等四位御史调任,朝廷上下一片哗然,邰御史当即铁青着脸色怒斥:“尔等奸佞小人,假御批而逐谏臣!上威下移,上威下移!”
三皇子当即板着脸训斥:“父皇下旨之时,本宫与二皇兄皆在旁侍疾,邰大人的意思是,本宫与二皇兄连同鄢大人合谋矫诏谋逆!你是何居心!”
二皇子脸色一阴,“只怕他是早对父皇心怀不满,三皇弟何必与他废话,奏请父皇,父皇自会定夺。”
第二天,皇帝陛下再次降旨,治原左御史邰应山不敬之罪,贬为儋州丘朲县知县。
谁说敌人就不能合作?那是因为没有共同的敌人!
自御史台换血开始,南宁朝廷开始了一场套一场的政治斗争。
五月十七,宫禁之中再出内批,驳斥翰林院侍讲学士章琬十六篇书文,称其为“伪学之作,既违天理,又背人伦。此之不除,荼毒百世!”
两天连发五道内批,刚收到批文被贬为兵部侍郎的章琬,官署里的东西没来得及收拾又被贬为儋州知州,前脚刚回到家准备收拾行李后脚又收到批文,就这样一路被贬至镜州团练副使。
接着朝廷上下迅速刮起一阵“除伪”之风。
章琬何人?菁州人士,寒门出身,明楚历989年进士及第,求学于白石书院,原太子太傅杜温德得意门生是也;
伪学何物?原太子太傅杜大人所提学说是也。
五月二十,探病的薛德妃噙着泪出来了,抱着同样眼圈通红的儿子大哭,直说着什么你父皇最是疼你了,最是放心不下你了,他想看你成了亲、安身立命呀······
母子俩抱头痛哭,凄惨的当真一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鄢大小姐是个好姑娘,热爱国家忠心皇帝,当然以后更爱夫君。听了之后当即连连垂泪,表示愿为吾皇陛下尽忠,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接着很痛快地表示,不就是成亲吗,行!只要能让吾皇陛下顺心,尽快好起来,干啥都行!越快越好?明天行吗?
当然不可能是明天。
喜欢权斗兵谋之舞姬帝后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