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
雪纷纷扬扬地下。
清晨,初裳推开了门,看天地覆上一片纯白。
她坐在屋内,呵着手感受春归之前的凉意。院子很寂静,好像只有她一人赏这清晨的雪景。
不远处有脚步声和对话声隐约传来,初裳循声望去,不一会儿,便看到了那日她来时见到的花甲老者。他引着一个男子,正十分谦和地和他说着什么。
老者的身形微微错开,隔着纷扬的雪,初裳看见了那个走在后面的男子。
简衣清隽,眉如墨画。他并不撑伞,任纷扬的雪花落在眉间,像是在眉梢上开出了寒梅。墨发在微风中轻轻扬起,那样清隽从容的气韵,只能是从焉在府救出的那个人。
感受到注视,他淡淡望过来。
初裳只觉得心底一颤。
目光相遇。
以天地风雪为背景,他唇畔渐渐勾起极令人目眩的弧度。
他原本就生得俊逸,只是站在那里,便像是掩尽了日月光华。
初裳只看得他向那老者说了什么,老者微微颔首离开。然后他踏着年后的初雪,一步步向她走来。
初裳站在那里没有动。
他停在她面前,轻笑:“美妞儿,好久不见。”
初裳微微睁大了眼。
宝石般的眸中有她不曾忘的灵动光泽。仍然是俊逸非常的面容,第一眼望去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梦。
初裳盯着他看了几秒。
她犹豫着伸手,遮住他眼睛以下。
如果只看眼睛……
卧槽!不要啊啊啊啊!
“你你你……”瞎她眼啊。那么清隽的公子,怎么可能是闯入皇宫把自己弄一身伤还强行喊人家美妞儿求帮忙的蛇精病!
他挑起眉:“看见我这么激动?”
我就想问你敢不敢多帅几秒!
初裳无比纠结地瞪着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对了,半天才终于憋出一句:“你的眼睛好了?”
“唔。看得见美妞儿,自然好了。”
……要不你还是回焉在府关着吧。
对面的少女一副欲哭无泪的纠结表情,让他唇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美妞儿,九娘说了,欠你一根糖葫芦有些亏,所以……”他取出一颗糖放在她手心,向她眨了眨眼:“呐,两清。”
两清你妹啊!
初裳强行忍住想打他的冲动,心里一万个后悔救了他两次。绝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好的糖葫芦……”不能这样qaq一颗糖不干啊。
唔……还惦记着糖葫芦呢?
“那就等有缘再见。”眸底点染着极易让人沦陷的和煦笑意,像是能消融峻岭上终年不化的寒冰。
说罢,他转身,步伐毫不犹疑地融入了冬日清晨的风雪。
初裳看着他身影远去,目光复转向漫天飞扬的雪花,恍惚中温度回暖,一颗糖静静躺在手心。
梅苑。
纪寒真正看到他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能相信。“之前听黎叔说公子来访,没想到真的是你。”
“许久没见,过来拜访老友。”
三年前公子隐退,江湖上再无消息,只是前些日才偶有公子露面的传言。时隔几年再见到他时,他面上已经没有当年那种飞扬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刻入骨髓的淡定从容。这样的步千执,不太像喜欢重新踏入纷繁的江湖。所以纪寒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先回郁都一趟,以后的事,尚不确定。”
这几年他归隐山林,以前的岁月仿佛都离他很远。处理完郁都的事情,真正落得一个隐字也未尝不可。
“唔。我就猜你是去郁都。若不是顺路,你才不会到我这儿来。”
步千执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了解我。”
纪寒却并没有笑。他盯着对面的人,微微苍白的面色,似乎是落了病根。“你好像……身体不太好?”
“还能活个几十年。”步千执挑眉,不满道:“喂,你这家伙,别老想着咒我。”
纪寒耸肩。几年的音讯全无,定然不会是闲来归隐那么简单,但以他的性格,他不说,他也问不出来。不过——“你到我这儿来,真没别的事?”就为了看看老友,他什么时候这么有心了?
步千执眨了一下眼睛。“好像的确有一件。”
纪寒点头听着。
“我就想问问,你们这儿现在买得到糖葫芦吗?”
……
雪停了。
初裳将书卷放下,起身向院内望去,一抬眼,就看见了那个自她住在这里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的人。
纪寒站在她对面。
送走了步千执路过这里,他看着那个翻着书卷的少女,安静的眉间打下细碎的光,那一瞬突然怀疑起让她待在这里的必要来。
一支木簪将发绾起,手边摆着书卷,她站在那里,仍然是清清秀秀的模样。
初裳一时有些无措。
微微移开目光,纪寒道:“你走吧。”
初裳以为自己听错了。
淡淡瞥她一眼,依旧是微冷的声线:“别告诉我你喜欢留在这里。”
“可是……还没到十五天。”
伸手,将令牌递过去。“你要的九曲归尘令,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知道他一向不喜欢她,初裳也不在意他一直的冷淡语气。可是,尽管对她万般厌恶,他还是将令牌给她了么?纤细的手指微颤,她伸手接过,轻声道:“谢谢。”
眉心微微蹙起。他真的不理解眼前这少女。九曲归尘令对他来说意义并不太大,只是因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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