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又有何证据证明是我醉风尘所为?”
慕临渊眯了眯眼。
初裳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宵千醉行事作风一向诡秘无常,虽很多时候并不掩饰做过什么,但以她的能力,不留证据却也轻而易举,现在她和慕临渊讲这个,简直有病。
初裳不由苦笑了一下:“抱歉。若前辈执意认为是醉风尘所为,我也无话可说。”推给醉风尘的罪名不在少数,既然这账一定要算在她头上,也罢。
步千执淡淡看了她一眼。
慕临渊眉心微蹙。对面那个和宵千醉画像无差的少女,脸上不见丝毫愠色,也无想象中的跋扈乖戾。她敌人不差他一个,看上去也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或许——有人托阿执护她,也有一定的道理?
四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慕临渊凝视她片刻,没再说话,转身径自离开。
初裳垂下了眸。
待慕临渊的身影渐渐消失于视线,初裳听到步千执沉静无澜的声音:“走吧。”
“稍等。”她解下身后的行囊,从中取出一把剑,抬眸对上步千执的目光,笑得有些无奈:“拿把剑防防身。”
“你用剑?”在皇宫遇见她时,他记得她用的是手上的暗器。
“嗯。之前和花绮他们在韵安镇买的。”想起那时的情景,她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顺口和他说道:“当时花绮一脸凶神恶煞,老板被吓着了,还不敢收他的钱来着。”
花绮好像确实干得出来这种事。目光收进少女明媚的笑意,宛如清澈山泉折射的光芒,“你们曾同路?”
“对啊。”初裳有些迷惘地看着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没有和你说?”
她以为花绮既然让他带她去丽山,多少会把之前与她的恩怨讲给他听。可听他的语气,却并不知道这一切。那么——花绮什么都没跟他解释,就让他护一个三年前曾那样对他的人,他承此一诺,便助她至此,甚至连名声都不考虑了吗?!
初裳蓦地惊退几步,手中尚未系好的行囊悄然坠地,几件东西从中洒落,她却也顾不上,只错愕地看着那淡然宁静的面容。
“怎么了?”
初裳颤着唇,说不出话来。
步千执看了她一会儿,见她半天没有反应,认命地替她去捡掉落的东西。
一块令牌——九曲归尘令,傅言阙后来曾托人转交给她。
曳焚香——之前在焉在府她要拿的东西。
他的手忽然顿住。
一颗糖。
包着的纸没有打开,还是最初他给她时的模样,它静静地被收容于这个行囊,与九曲归尘令和曳焚香一起,就仿佛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那一刻步千执很难形容翻涌而上的情绪。
“你还留着?”
目光顺着他的手望去,初裳顿时窘迫了起来:“我……”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像她面对他时,永远都不知道,谢谢,或者对不起,哪一个是该先说的。
步千执并未等她的回答,就像刚才是个再随意不过的一句话,根本无需有回音。他将行囊递到她手边,初裳接过,定定地注视着他:“刚才我说不是我,你信么?”
眸子中的微澜一闪而过。他说:“很重要?”
寥寥几个字,初裳却顿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也对。前几次见面,他大概是觉得她明明见过他却几度装作不识,在他心中,她能是怎样的人?况且他那么清楚醉风尘的手段,她希望他信她,岂不可笑?
所以——她这么问,他能回答什么呢?!
初裳勉强笑了一下,可为什么——慕临渊信与不信,大概是少一个敌人或多一个敌人的问题,他不信,那一瞬就像被揪住了呼吸一般难过?
日光倾泻的山道,少女眸中仿佛有复杂的情绪流溢,而后,又渐渐归于难以言明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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