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元殿里此刻挤满了人,全是背着药箱小心翼翼站着的太医。
“陛下早膳时还好好的,为何甫一下朝就头晕眼花感官全失,回来之后又成了现在这副不省人事的模样?”叶知芜冷冷地扫过满殿噤若寒蝉的太医,“而你们现在竟然连是不是中毒都还不能确定?
“一切经手早膳的人可盘问好了?”东方宣越负手立在窗下,听着各种汇报。
“人都盘问两遍了,膳食也都拿去给太医们瞧了,还是没发现任何端倪。”
“会不会不是中毒?”
众人纷纷望向说话的东方宣陵,资历最深的胡太医接话道:“二殿下说得并非不可能,只是我等瞧了半天也没发现是什么病症。陛下如今这个模样,非毒非病,还能是什么原因?”
“胡太医自己都不知道,难道我们会知道?”叶知芜冷着一张脸,朝以胡太医为首的数十名太医走去,边走边道:“诸位可都是太医院的翘楚,却连陛下目前是个什么情况都说不出,我看诸位的脑袋也可以搁这儿了。”
叶知芜两句话让本就战战兢兢的太医们,更加惶恐地把头压低了半寸,暗暗祈祷着前面人的脑袋可以遮住自己的头,别像胡太医那样被揪出来质问。
叶知芜立在一众太医面前,不时揪出个人问上几句,一群太医全都着低头,等着轮到自己的那一刻,紧.窒的沉默亦压抑着殿里的每个人,许久听到一年轻的声音带着颤腔道:“陛下……会不会是……中了蛊术?”
“蛊术?”叶知芜一双冷眸扫向殿脚说话的年轻太医,“蛊术是陈国某些山中的部族才掌握上古巫术,怎会出现在我大祁?”
“这个小臣自……自然不知,只……只是小臣师父年轻时候曾去过陈国学医,上古时期医蛊不分家,所以对这种古老的秘术……略知一二。”年轻的太医面容清秀,胆子却极小,一番话下来腿已经颤抖得不行了。
“那便赶紧去请你师父进宫为父王诊治。”东方宣陵道。
小太医战栗地回话:“小臣的师父前……前年就过世了。”
东方宣越缓行到小太医身旁,一贯从容地问道:“那依你看来陛下是不是中了蛊术?”
“这……这个小臣不好说,师父在世时候说蛊术精深神秘,易惑人心志,不愿传授,所以小臣只是略知一二。陛下这个样子,非毒非病所致,大可以考虑从蛊术方面入手。”小太医说起自己的见解,面色逐渐放松,已无方才的忐忑。
“可蛊术如今也只陈国境内的某些部族的人精通,我大祁境内去哪儿找人来给陛下诊治啊?”胡太医德高望重又心高气傲,向来不为权贵折腰,所以叶知芜那一番话丝毫没有吓住他,现在他整颗心都在东方既望的病情上,要说眼下能让他惶恐的,怕也只有那躺在床榻上生死难料的人了。
垂眸听了一会儿身边同僚的低声议论,胡太医心里更有了几分确信,朝东方宣言拱手,一字一句道:“依老臣看来,陛下十有八.九是中了蛊术,还请殿下立即在全国范围内征集懂医蛊之人为陛下瞧病,万万不可再耽搁。”他虽不懂蛊术,但自古医蛊不分家,他相信从蛊毒这个方向入手是对的。
“方公公,”东方宣越沉思了一瞬,便开始吩咐侍立着的太监方则,“向各地传令下去,就说宣禾公主自漠西回来时偶得西域商人赠了一对蛊虫,现欲征熟识蛊术之人为其饲养蛊虫,若有合格者赏金百两。”
方则领命,东方宣越又道:“今日殿中的所有宫人侍者暂迁往沉蓼宫,由专人看守不允其对外传递任何消息,对外只说侍候不当罚去俸银闭门思过;诸位太医亦暂住太医院,一方面照顾陛下病情,另一方面为宫里配制驱虫和防暑的药丸,以备夏日急用。其他人者,但凡泄露出陛下病情的一律以犯上罪处置。另外,对外宣布说陛下近日操劳过度,引发了陈年旧疾,太医叮嘱需要安心静养,所以暂时由两位殿下和左相大人共同监国。”
“且慢。”
青禾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地步入章元殿。
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如坠深渊,没来由地感到空洞和惧怕。向床榻望去,原本眉目英挺凌厉的父王静静地合着眼睛,几分憔悴之色点染在眉间。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曾经驰骋四国战场所向披靡的楚国大将,如今躺在床榻之上生死难料。
她的父王,一代帝王,就这样人不知鬼不觉地半只脚踏在鬼门关,一屋子都是茫然无措的医者,想想多么可怕。
死亡从未这么近地逼至她身侧,好像多走一步便多一分惧怕压抑在胸中。
“公主知道回来了?”
叶知芜冷眼看着她,眉间蹙起讥讽:“公主是有高见?”
青禾无暇也无心思理会眼前的人,只对东方宣越道:“不用费时间去各地悬赏了,储玉曾到陈国随师叔西浣学过医蛊之术,眼下请他来为父王诊治最合适不过了。”
“公主说的可是陈国的国师西浣?”小太医拱手问道。
“正是。”
“我师父曾说过,天下将医术和蛊毒结合的最好而又心术清正的当推这位国师大人莫属,公主既识得这位国师大人的弟子,想来陛下的病有希望了。”
一屋子的人听了小太医的话,纷纷露出喜色,看来陛下的病有头绪了,他们也就不用把脑袋留在章元殿了,而这个陈国国师西浣的弟子储玉......
好似什么时候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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