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起来!”
胳膊被人重重地拉了一下,邵琰整个身子从床上落到了地上,身后的伤口似乎裂开了,疼痛终于让她整个人清醒过来。
邵琰睁开眼,外边天已经微亮,又是新的一天——又是难熬的一天。
邵琰抬起头,从敞开的门往外望去,乌云黑沉沉的,似乎是——要下雪了呢。
“还不快点!”叫她起床的常妈妈踢了她一脚,不偏不倚,正是踢在她的伤口上——应该也不是刻意找伤口处踢,因为邵琰背后全是伤口,踢哪里,都是一样的。
邵琰挣扎着起身,刚披了一件外衣,想要寻一件厚一点的衣物,常妈妈早已经等得不耐烦,推搡着她:“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还不起来干活,还真当自己是主子呢,别磨磨蹭蹭的了,这府里,可不养闲人!小姐心善才收容你呆在府里,你便是这样回报小姐的?”
邵琰沉默地低下头,任由常妈妈把自己推出去——假若她真的睡了一天一夜,那意味着她一天一夜都没有喝水进食了,难怪她全身虚软,就连眼前看到的东西,都有些飘忽。
常妈妈将邵琰带到了井边,指着那一大盆的衣物:“这些,午时之前你要洗完,洗不完的话,你今日就别想吃东西。”
又指了指周围几个丫鬟仆妇:“你们几个看着她,别让她偷懒,更不许帮她,谁要是多管闲事——”她后边几个字音调上扬,却没有把话说完,扫视了那些人一番,最后只重重地“哼——”了一声。
那几人忙不迭点头应是——这类似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帮了邵琰的后果,大多数人都知道,哪里敢违背。
常妈妈威慑够了,这才给邵琰一个白眼走了。
邵琰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和腿,想让自己清醒一些,扫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几个人——除了一个小丫鬟似乎是新来的邵琰没见过以外,其他几人都是这府中的旧人,不过邵琰也不过是眼熟而已,她都不认得这些人——这些人平日里也不会和她打交道。
她看向眼前那一大盆脏的衣物——这些当然不会是赵淑玲的衣物,赵淑玲喜欢磋磨邵琰,但是还不至于放心让邵琰碰她的东西,也不知道赵淑玲和常妈妈是怎么找出的这一大堆的东西。
邵琰已经木然了,反正无论如何午时之前她肯定是洗不完的,反正就算她侥幸洗完了也会被挑错说洗不干净,要么就算本来就是坏了的布料,硬要说是她洗坏的——她都已经习惯了,反正赵淑玲只要想罚她,总会找出借口。
赵淑玲的脾气,邵琰大致是清楚的,她躺了一天一夜,“舒服”了一天一夜,此刻赵淑玲心里,想必是不痛快极了。
井中新打上的水稍稍冒着气,只是用不了多久便变得比周围更冰冷刺骨,邵琰手上本来就有伤口,此刻浸了水,更是疼得撕心裂肺。
然而,邵琰依旧只是木然,她不会呼痛,她早已经习惯了。
“下雪了——。”
有人轻声呼喊,接着身边的人便都起身将东西搬到屋檐下。
邵琰抬头看来看了看黑沉沉的天,将挡住视线的几缕乱发梳拢到耳后,低下头继续自己手头上的活。
有道稚嫩的声音在屋檐下响起:“唉——你也避一避啊,这雪水,可冷了呢。”
雪水落到邵琰背后,渗入衣料之中,冰冷的感觉,反而使得背后的疼痛减轻,也让邵琰变得愈发的麻木。
“唉,我说你——”那小丫鬟似乎是想跑出来,又被人拉了回去,旁人劝她不要理,那小丫鬟似乎十分不解:“可是都下雪了,这样冻着,会着凉的——虽都是奴婢,可命终归是自己的,真的病了的话受罪的可还是自己。”
“唉,谁和你我一般,都是奴婢啊,人家啊,来头可大呢,”一个年长的声音略带嘲讽,好心劝道:“你别管她了,自顾犹不及,何必管别人——”
她压低了声音:“你是新来的,你不知道小姐的脾气,你想受罚,可别拉上我们!”
一人又道:“芳姐,你说她……不会是真的哑了吧?”
芳姐——先前那个年长的声音回道:“谁知道呢,反正她现在不会说话。”
“我看啊,她不止是哑了,只怕还傻了呢。”那人压低了声音:“说起来,她不是姑爷的妾室吗,她到底怎么得罪小姐了,沦落成了这个样子。”
“你说话可当心些,别什么都问,主子的事,别随意议论,”芳姐十分随意地道:“她是傻是哑与我们又没什么干系——我们只要护着自己、别被她牵累就是了。”
那人也许是没办法静下来,又道:“小姐是不是恨极了她——姑爷不是事事都听小姐的吗,怎么小姐就容不下一个妾室?”
“翠环说你长舌你还真就停不下来了是吧!”芳姐音调上扬了些:“什么话都敢乱说,嫌命长是吧?要不我帮你去问问小姐去?”
翠环连忙讨好芳姐,邵琰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赵淑玲当然恨她,这整个李府,也就只有邵琰、赵淑玲、常妈妈和李复知道为什么赵淑玲那么恨她。
因为邵琰是李复的元配,李复“功成名就”前,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而且李复娶赵淑玲的时候,李复没有休妻,更没有和离。
邵琰之于赵淑玲,那便是心上的针肉中的刺,时时提醒着赵淑玲,赵淑玲与李复这段被人称赞的婚事背后,是多么的可笑与不堪,只是为了面子,赵淑玲不会和李复和离,更不会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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