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睡了个好觉,邵琰醒来的时候,倒是觉得这几日的困倦都消失了,颇有些神清气爽的感觉,月儿却是一醒来便犯困,说有些头重脚轻的,邵琰心虚,担心裴耀是不是药下得重了,出来的时候见着他,横了他一眼,继续不理他。
裴耀只当她要在林妈妈等人跟前做戏,也懒得揭穿她,只是过去跟吴叔商量回返楚州之事,邵琰却是摇了摇头,叫住吴叔:“我们继续回交州。”
裴耀呆了一瞬,以眼神相询,邵琰偏却别开脸避开他目光。
吴叔到底还是听邵琰的,驱车向交州而行,邵琰一上车便再不出头,只嘱咐吴叔可以不必太赶,尽量慢一些,让月儿再好好养养神。
途中偷偷看了眼裴耀,见他脸色比之前几天更臭,也不知道是昨夜熬夜累的,还是因邵琰突然改变主意给气的。
邵琰也不解释,她知道她想做的事要是跟他商量,他一准不同意,最好还是先到了交州再跟他商量——当然,主要还是先把吴叔他们送走。
因为邵琰刻意吩咐慢了些,本来应该能在日暮时赶到邵家的,这一次他们却堪堪只到了交州,吴叔本来是想赶往邵永安在交州的住处,邵琰摇了摇头,让他转道顾晟昔日在交州买的宅邸外。
顾晟离开交州去往楚州坐镇之后,这宅邸也并没有再转手卖出去,而是留下了仆从照料,甚至后来他们回了京城,这些仆从也没有带走,而这个宅邸的房契,是在邵琰手上,也是在邵琰名下,程嬷嬷走之前,才告知的邵琰。
虽是如此,然而交州这地,跟他们一家似乎都不太合,除却去年邵琛院试不得不来之外,余下的时日里,他们都没有来交州,饶是邵琛院试,也并没有住进这宅邸里,毕竟还是太显眼了些。
林妈妈上前去将门敲开,里边的人颇有些死气沉沉的样子,见到邵琰之后,才打起了精神,忙不迭将他们一行带进去了,倒也没有嫌烦或是什么的。
邵琰吩咐人给裴耀以及他身边的人准备住处,又找了林妈妈过去,先是感谢他们一家一路护送,之后再致歉说本来应该让他们好好歇息一下再赶路,然而邵琰实在是太担心邵琛,担忧他身边无人照料,故此让吴叔一家好好睡一觉,明日便尽快启程赶回楚州,剩下的交州到邵家的这一小段路,便找其他人送邵琰了。
林妈妈不疑有他,也担心他们自己的儿子,点头应了,又问要不要留下月儿给邵琰,邵琰心中发虚,不敢留下,只说不舍得他们骨肉分离。
送走林妈妈,邵琰让人给自己准备笔墨,又遣退了她们,自己坐在案前斟酌着给沈夫人的措辞,然而,曾经她拒绝这婚事拒绝得多坚决,而今下笔就有多艰难——毕竟出尔反尔这种事做出来总是让人倍感羞愧的,何况她一个女子,要亲口承认这种事,言辞稍有差池,便容易惹人误会,邵琰拿着笔纠结了半天,最终却是一个字都没落下。
“在干什么?”
裴耀的声音蓦然在身后响起,邵琰无奈地放下笔,回头看他:“你怎么又来了。”
顿了顿,邵琰扶额道:“我们不能再这么见面下去了,这不合规矩。”
裴耀抿着嘴看她,直到邵琰被他盯得不自在地别开了脸,他才开口:“这就是你要反悔回交州的原因?”
邵琰不明所以,裴耀隐隐含怒:“所以前些日子你都是在与我虚与委蛇、而今你自觉自己安全了,就迫不及待想要与我撇清关系了?”
邵琰看了他一眼,又不想理他了。
复又拿起笔,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邵琰又写不下去了,嗔怒地看了走近她身边盯着她的手的裴耀一眼——本来就没什么头绪,再被人这么盯着,就更写不出来了。
邵琰恼了:“你不许看!”
裴耀将手平摊在她笔下,身子贴近了邵琰:“跟顾大人求助?”
他手收起来,原本只写了几个字的纸便被他揉成了一团,邵琰这下是真怒了,将笔一摔:“本来还打算跟大伯母坦陈你我之事的,现在好了,不写了。”
裴耀愣了愣:“坦陈?”
邵琰犹自在生气:“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来交州?”当然是因为交州这里还有顾晟留下来的人,方便送信而已。
裴耀只盯着她,似乎是想看她有没有撒谎,邵琰更生气了:“我答应过你的事我自然不会反悔,但若是你这么不信我的话,那我真得重新考虑考虑了。”
裴耀还是看她,邵琰丝毫不怯:“我又没答应你去楚州。”
裴耀愣了愣——回返楚州这事是他的主意,邵琰的确没有明确说过要回楚州……然而他看着邵琰,还是有些怀疑。
邵琰也知道,裴耀恐怕对先前自己骗过他的事耿耿于怀,加之这次的事又没能跟他一早说清楚,也难怪他如此,虽然仍旧还是有些生气,邵琰到底还是压制住了:“我答应过你的事,自然是说话算话不会更改。”
邵琰瞪他:“但我没答应的事,你也不许妄自揣测。”
“真的不是找顾大人求救然后躲开?”裴耀还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就突然想通了打算告诉他们呢?”
邵琰微恼:“你该问我怎么就突然想不通了才是。”
裴耀从善如流:“那你怎么就突然想不通了呢?”
邵琰本来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但是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心中便有些不快:“我约莫是被鬼迷了心窍吧。”
大概是昨日夜里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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