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夫,阿琰都昏睡一天了,不会有事吧?”
迷迷糊糊间,听到耳边有个妇人有些心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邵琰却想不起到底是谁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结果是依然活着吗?赵淑玲也真的是不嫌折腾。
大夫?这府中,居然还有人去给自己请了大夫?不,不会的,她先前被打,伤得那般重,都没有请大夫,都是靠着她自己熬过来的,没有赵淑玲发话,绝对没人敢去给自己请大夫,难不成她这一次真的快不行了,赵淑玲担心以后没人让她解闷了,给她请了大夫——等她好了以后,也不知赵淑玲会怎么从她身上找补回来呢。
生不如死,却偏偏连死去都无法做主,邵琰想,自己这日子过得还真是够窝囊的。
有人摸了摸她的脉象,男子的声音沉稳而平和:“没事的,脉象已经平和,不会有大碍。”这声音隐隐也有些熟悉,可惜邵琰稍稍一想,脑袋便疼得要命。
那妇人又道:“阿琰摔得这般重,额角那里——会不会留下疤痕什么的?”
“阿琰身上的伤都是些小伤,不碍事,就是唯独额角那里,伤口深了些,小孩子年纪又小,阿琰这人——嫂子你也知道,她自小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以后还是得当心些。”
“唉——这可……这可怎么办才好!”妇人忧心道:“若是留了疤——”
“嫂子也不必太过于忧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给开一副方子,再开一些外用的膏药,将些饮食禁忌也留下,往后多注意些不要让阿琰没事去抓伤口便是了。阿琰年纪还小,好好将养着,总会好起来的。”
“总之,还是多谢许大夫你了,我与你一道去抓药,”那妇人叹了口气,又换了个严厉的语调:“好好守着你三姐,可不许再皮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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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琰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自己脑壳儿疼得要命,想起自己之前的确是撞到了,但是明明是撞的后脑勺,怎么却是额角疼得要命。
她想抬起手抓自己的额角,却感觉自己手臂无力抬不起来,她连手指都动不了。正懊恼间,一只手附上了她的手背,那只手很暖,力道很轻似乎生怕压疼了她,这般小心翼翼的,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这府中,还有谁,会对自己保有仁慈呢?是谁敢不顾赵淑玲的威压,对她施舍善意?
李复?
不可能。
赵家正得势,如日中天,这府邸明明是李府,府中之人却一致喊赵淑玲“小姐”喊李复“姑爷”,李复那样一个有心气的人,对此却没有任何的反对,要说李复敢因为自己得罪赵淑玲,邵琰不用想都知道李复绝对不敢。再说了,李复唯一忤逆了赵淑玲一次,就是为了纳自己为妾,却又并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旧情——李复这人,对自己的母亲尚且能够冷情,何况是对于旁人,之所以强纳邵琰,为的,不过是不让邵琰有机会离开,将他所做的丑事宣扬出去而已。
在折磨邵琰这件事上,李复倒是与赵淑玲“夫唱妇随”一丘之貉,要说李复对邵琰还有什么温情,邵琰自己都不信。
回顾自己二十年的生活,邵琰觉得自己简直是做了一场身临其境的噩梦,尤其是这几年,她仿佛身魂分离,受苦的那个人好像不是她一样,仿佛她不过是一个旁观者围观一个同样叫“邵琰”的人的苦难。唯有这样,她才撑到了今日。
她想死,却又怕死。
她害怕,若是有一天天理昭彰,那些恶人都受到了惩罚,她却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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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终于退了,”有些粗糙的手附在邵琰额头上,摸了了一会又放开,先前那妇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好了,你三姐没事了,你守着她也一天没睡了,回自己屋里去睡一觉,别明儿你三姐醒来了,你又病了。”一边说着一边帮着邵琰掖了掖被角。
“娘我不困的,你先去忙儿,我守着三姐,”少年的声音带着很明显的鼻音,许是哭过,听不出原本的声音:“是我害得三姐这般的,三姐没醒来我哪里能安心去睡?娘你放心,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惹祸了——你别赶我走,我就守在这里,我就好好守着三姐,我哪儿都不去!”
“好好好,就依你!”妇人的声音很是无奈:“知道你们姐弟向来亲近,你要守着便守着,累的话便眯一会,小心别着凉,看着你三姐,别让她把被子踢了,若你三姐醒了,可别再惹她生气了。来,你把这披上。”
“好了,娘你放心吧,我可不是那么不知事的,我会好好看着三姐的,”邵琰听到他们似乎在走远,妇人无奈的叹气,叮嘱的声音越来越小,邵琰听到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又回到自己附近,少年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因为离邵琰太近,邵琰还是听到了,他似乎有些好奇:“原来三姐睡觉也会踢被子啊?”
邵琰感觉自己眼眶湿润——她这是在做梦吧?
她在邵家排行第三,但是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喊她一声三姐了,自从邵琛夭亡之后,她固执地不让任何人喊她三姐,在她看来,她只是邵琛一个人的三姐,除了邵琛,谁都不能叫。
可是邵琛已经不在了,他很早便故去了,而今已经有十二年。
据说人死后会从望乡台上看见自己最想看见的人,她一定是死了,所以她才能听到邵琛的声音。
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邵琰明白,这话不是真的,邵琛死后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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