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明晨平静的眼神,触动了简凌心中的某根弦。
——如果她不做医生,现在的她又能做什么呢?
上辈子的她,道路是由生存的条件决定,怎样能活下去,她就怎样去活。这一世,她仍旧遵循那个方法,选择了一条最适合生存的道路,一路走到现在,最初的理由似乎在发生改变。
每一次救人,成功之后的喜悦,都能让她心情愉快
如果不做医生,就不会有这些让人感受愉快的记忆,那样的她,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她无法想象,也想象不出来。
现在的她,好像除了当医生,什么也做不了了。
人生这道选择题,只留给了她一个可选答案。
“我可以治好你。”
一句话,让陶明晨的视线转回到她身上,似是不敢置信,他勉强张开嘴巴,舌头发出一个个轻颤的音节:“你是说真的?”
“真的。”
没等陶明晨眼中的诧异转变为惊喜,简凌就接着冷冷说道:“但是很痛苦,你得答应我,在成功之前,别死。”
从十九区里走出来的孩子,什么苦头没有吃过?!陶明晨想也不想,就使劲地发出一个音节:“好!”
简凌从耳钉的空间里取出两支药水,按照比例兑好,缓缓输入陶明晨的身体里。
她找来一些绷带和绳索,将陶明晨的四肢牢牢固定在床上,扯掉他身上的营养管,把床边的仪器全部尽可能地挪到角落里。做完这些,药效也开始奏效了,陶明晨开始感觉的全身的痒痛,想要去挠,可是手脚都被绑住,动弹不了。
简凌将病房门完全反锁,背靠在门上,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神情冷静得可怕:“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你必须忍着,拿出你作为军人的信念来。”
陶明晨的眉头紧紧皱起,他感觉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隐隐的刺痛令他很不舒服。他忍不住扭动身体。想要在床上蹭一蹭,可是没有用,越蹭越痒,难受死了!
而这一切,才只是刚刚开始。
瘙痒变成刺痛,从全身每一个毛细血空刺进来,扎在他的神经上,痛得他脚趾发生痉挛,不住地收缩抽搐。他的面部肌肉一点点扭曲。死死咬住牙关,被咬破的舌尖流出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来。
再咬下去,很可能把舌头咬断,残留的一丝理智令他尽可能地张大嘴巴。
他就像一条被抛到陆地上的鱼,随时都有可能窒息而死,只能仰起头使劲张大嘴,眼神近乎绝望。
简凌看了看时间。才刚刚过去十分钟,距离成功的时间还差二十分钟。
——能撑得下去吗?
她自己也不确定结果,那些药水并未通过任何正式的检验,只是由她反复试验和测试做出来的药水,测试证明它有让皮肤重生的效果,但成功率不敢保证。
陶明晨需要赌一把,她也需要赌一把。
只是看着陶明晨痛苦的样子,简凌的心竟然也忍不住跟着揪起来,她害怕这场赌局的结果。如果失败了,陶明晨会怎么样?会死吗?
一想到死,简凌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前世里哥哥死去的情景,那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茫然感,捂住她的口鼻,令她恐慌,无法呼吸。
哥哥死时,她之所以伤心难过,那是因为死去的对象是自己最重要的亲人。那么现在呢?
陶明晨和她之前从未见过面,没有任何交情。两人的关系连朋友都谈不上,纯粹是病患与医生的关联。
看着自己的病人如此难受,想到自己的病人可能会死,她觉得非常难受,难受到不敢去深想……
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着陶明晨,终于,他忍不住扯动嗓子,痛苦地嚎叫出声。
叫声惊动了加护病房的求救系统,朗逸宁第一个赶到这里,他使劲地敲门:“里面出什么事了?陶上尉,你怎么样了?请出声回答我!”
痛苦的嚎叫声还在继续,朗逸宁的叫唤无济于事,门被从里面反锁,根本打不开。
他急冲冲地跑到监控室,透过玻璃窗户,他看见陶明晨被牢牢绑在病床上,痛不欲生。而在门边,站着一言不发的简凌,对于病患的痛苦,她完全视若无睹,没有救人的意思。
这个诡异的情景让朗逸宁诧异,也让他心底涌起一股怒气,他使劲地拍打窗户:“简医生,请你开门!简医生,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激烈的拍打声没能引起简凌的注意,她双手插在口袋里,平静地看着痛不欲生的陶明晨。
紧急系统的鸣响一直没停,没过多久,其他医生和护士也先后赶到。
病房门被反锁,这种加护病房经过特殊的加固,牢固度是一般房屋的十倍,除非拆掉整座房子,否则根本无法从外面强行闯入。
陶明晨的痛苦嚎叫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变成了撕心裂肺地咆哮,这让病房的人都心急如焚。
连白绿和贾新也被此事惊动,他们匆匆赶到监控室里,透过玻璃窗看到加护病房里的情景。
——不管陶明晨如何地咆哮嘶吼,简凌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都没看见似的,完全无动于衷。
“这是怎么回事?”贾新诧异地看着这一幕,“简医生想干什么?她难道想杀了病人吗?!”
一向笑得风情万种的白绿,此时也绷紧了脸皮,视线钉在生不如死的陶明晨身上。刚才和简凌说的话还犹言在耳,即便简凌的态度看起来还是有些抗拒,但她认为简凌不是个冥顽不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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