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凌走出办公室,段卓立刻迎上去,担忧地问道:“事情怎么样?院方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沈秋就跟在他身后,一向笑嘻嘻的脸庞,此时又臭又黑,看样子是真被气到了。他可以不在乎病患家属怎么看他,因为他自认无愧于心,但院方的态度实在令他寒心。
在他眼中,他是医生,是这个医院的一份子,大家不仅是同事,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如果出了什么事,院方要做的是团结一致,而不是为了所谓“评估和大局”就把自己的战友给卖了。
简凌看了一眼沈秋抿紧嘴角的模样,慢慢说道:“院长说要私了,希望沈医生能主动去向病患家属道歉,请求对方的原谅。”
一听这话,沈秋立刻就更气了。
他冷笑连连:“我没有错,凭什么要我去道歉?我尽心尽力地去救人,不被人理解就算了,凭什么最后还要把我当成垃圾一样丢掉?!”
段卓原本还在考虑私了成功的可能性,但沈秋的话却令他为之一愣:“只是去道个歉而已,什么叫做‘当做垃圾一样丢掉’?”
“如果我这次真的去道歉,不管事情是不是我的错,都以为这件事的黑锅都必须由我来背着。赔钱是小事,但到时候必须要记过,你可别忘了,我之前的档案上还记着个大过,到时候两个大过再加一次,我的麻醉师执照直接能报销了。”
段卓这才想起沈秋之前当战地医生时干的好事,不由得板起脸:“绝对不能去道歉!这次的事情本就不是你的错,要道歉也该是吴音!”
“赔上一个沈医生已经够让院方头疼了,院方绝对不会再让吴音也被搭进去,损失最小化,这可是医院最常用的手段。”
“那怎么办?难道真让沈医生的麻醉师执照被吊销?!”
简凌看了一眼满脸急迫的段卓,再看了一眼沉着脸不说话的沈秋,缓缓说道:“让我去跟病人家属谈谈吧。”
“嗯?你打算干什么?”段卓不明白她的用意。
“不打算干什么,只是想跟他们谈谈,”简凌的表情有些复杂。“虽然你们现在觉得那些病患家属特别蛮不讲理,可如果易地而处。其实他们也是受害者。他们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活着进了手术室,结果再被推出来的时候,医生却告诉他们人没了,这事儿换做是谁也会受不了。我想等他们冷静一些之后,跟他们好好地谈一谈。毕竟医生和患者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并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
段卓与沈秋互望一眼,像是在考虑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沉默了一会。沈秋这才低声说道:“到时候我们跟你一块,万一那对母子动起手来,好歹我们还能帮你挡一挡。你现在怀着身孕。万事得小心,麻醉师执照事小,人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嗯,那就先这么说定了。”
“行,这事儿先这么撂这儿了。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吃个饭吧,”段卓拍了拍自己的腰包,非常豪爽地说道,“走。上这附近最好的海鲜酒楼,想吃什么尽管点!本少爷今天要化悲愤为食欲。吃他个四脚朝天再说!”
简凌看了一眼时间,的确不早了,夏现在不在家,她就算回去也只能吃外卖,便点了点头:“走吧。”
沈秋虽然满肚子火气,但到底不想拂了兄弟的好意,便也闷闷地跟在后面一起去了。
与此同时,在文信大酒店的顶层贵宾包厢里,夏和封寒对桌而坐。
封寒晃动着手里装有红酒的高脚杯,慢悠悠地瞅着自家大哥:“今天怎么忽然想起来请我这个没感情的弟弟吃饭?该不会是你和小凌吵架了,所以来找我喝闷酒?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可要奉陪到底,想喝多少都没问题。”
夏靠在椅子上,双腿叠加放置,十指交握放在大腿上,漆黑的眼睛里看不出丝毫情绪:“今天找你来有两件事。”
“嗯哼?”
“第一,以后离阿凌远点,我不希望你再在我不在场的情况下与她见面。”
封寒漫不经心地放下酒杯:“凭什么?”
“凭我是你大哥,她是你的大嫂。”
“大哥?大嫂?”封寒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勾起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嘲笑,“别在我面前说这一套,你知道的,这些东西在我面前就是个笑话。”
夏没有理会他的嘲笑,接着说道:“第二件事,阿凌不是小凌,我不希望你对自己的大嫂有什么出轨的想法。”
听到这话,封寒原本从容有度的表情瞬间一僵,随即扯平嘴角,周身的温度骤然下降:“你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不是我们在骗你,而是你根本就不相信身边的任何人,”夏缓缓加重语气,身为将军的气势威严被他一点点释放出来,“阿寒,就算阿凌和小凌长得一样,名字也一样,可她们根本就是两个人!你不该将你对小凌的执着,全部转移到阿凌身上,你需要理智地看待她们两个人。”
“你胡说!”封寒忽然抬手,将面前的酒杯扫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在这间巨大并且寂静的豪华包厢里显得极为突兀。
他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绷紧一张脸,一字一句说道:“别以为我失忆了,你们就可以随便欺骗我。我告诉你们,小凌是我的,别说她嫁人生孩子,哪怕就是她死了,她也必须死在我身边!”
夏微微眯起双眼,闪烁着点点锋芒,犹如一只瞄准猎物的花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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