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八爷同老伴使了个眼色,柳八奶奶说,“夫妻一场不容易,我们也不愿看到你们离婚,只是我家秀秀自小就拗,她决定的事,任是我们说破了嘴,她都不会改变的,”摇摇头,叹气道,“姑爷,不是我这个当娘的偏向自个闺女,我家秀秀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你怎么就能这么寒她的心,”说着,自己也红了眼圈,缓了下情绪,又说,“你以为我愿意看你们离婚啊,我的闺女我知道,她性子拗,又要强,宁愿自己打碎牙齿往肚里咽,也不愿看到别人同情她,她那么看重你和孩子,就算为了两孩子,她也不会再婚的,这下半辈子让她怎么过啊……”
一听说秀秀为了他宁可单身也不会再婚,夏嵩山灰败的神色有了些回暖,眼里也有了些光彩,“秀秀是因为泽儿的话才要跟我离婚的,如果泽儿不……她也不会坚持的,”
“然后呢?不离婚,让你继续这么大房二房的养着,”夏爷爷轻呲,“别费唇舌了,两个孩子的性子我知道,是决计不会让他娘忍下这份委屈的,就算泽儿被你们说动了,还有淙儿呢?他性子最随我,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是不会让你坐享齐人之福的,逼急了他,他就敢告你个重婚罪,让你和你那讲师二房都身败名裂,你们一个农业学者,一个大学讲师,都是文化人,可做的这些事让我们这些没上过几天学的粗人都替你们臊的慌,为人师表,你们也配,”说完,还朝他啐了一口。
重婚罪,夏嵩山自然是知道的,自然不会让人抓到这个把柄,他和缪娟都有单位分的房子,平时也不住在一起,只有周末假期时,他才去缪娟那住上几日,两人在这方面都很谨慎,就连女儿也只有在没人或者私下里才敢让她叫爸爸,也从不阻止柳秀红带着儿子上京都去看他,他自以为瞒的很好,怎么就突然被家人知道了呢?
这是让他一直很纳闷的事!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大儿子什么性格,他这个当爸的还是知道的,要是被他知道缪娟的事,还真就敢打上门,遂拧起了眉头,一想到别人异样的眼神,在他背后指指点点的样子,心里就慌的很,他要脸面,也重脸面,学历越高,就越在意名声,如果说,儿子和女儿之间,柳秀红和缪娟之间,他犹豫不决的话,那么在加上一个名声、脸面和前途,就没那么难选了,“爹,我错了,回去我就跟缪娟说清楚,将我们的关系做个了断,除了洁儿和悦儿的生活费外,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缪娟多有牵扯,”
“跟我们保证没用,得看你媳妇的意思,他妈,去把秀秀叫来,听听她是什么意思?”
夏奶奶起身去叫人,过了十来分钟两人才进来,看柳秀红那摸样,却是哭过的,夏嵩山便知她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坚强,那么不在乎自己,她肯定是在意的,难受的,只是一直忍着罢了,心里没由来的就觉得酸楚,想要对她好点,说出来的保证就更真诚了。
柳秀红听着他信誓旦旦的保证,看着他这张沧桑浑浊的脸和含情脉脉的眼,一瞬间有些恍惚,眼前闪过一个在树下看书,在讲台上领读,在篮球场打球,在阳光下微笑,在雨天哭泣,写的一手好字,打的一手好球的少年,他慢慢长大,走过帅气、忧伤、自信、高傲……的青年,成为一个风度翩翩、才华横溢、儒雅睿智、意气风发的男人,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男人,她愿意包容他性格里的缺陷和不足,这份感情从开始时,她就失了底气,因为她比他先爱上他,虽理智尚在,但心已沦丧,因为太在乎,所以在知道他有了别的女人时,不敢质问,不敢吵闹,不敢面对,宁愿装聋作哑。
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男人开始变了,他的脸变的沧桑,他的形象变的狼狈,他的眼里染了哀求,他的黑发掺入了白发,他那高大儒雅,需要用仰望的角度去看他的形象在慢慢崩塌,他的眼里照出了自己的影子,也有了含情脉脉的温情,原来,他也并非那么高不可攀,他也是食人间烟火的人,会老会丑会成为糟老头子……
“不要急着给我做保证,我给你半年的时间,过年给我一个答案,前半生我们都过的糊里糊涂,含含混混,后半生,我们要活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你选她,我祝福你,同时也不会委屈自己,我会像墩墩一样找个知冷知热过日子的好男人把自己嫁了的,”见他张嘴要说话,忙捂住他的嘴,“选我,咱们就好好过,像爸妈一样做一对相扶相持走到老的夫妻,就算你提前成为糟老头子,我也不会嫌弃你,”最后一句话却是含着眼泪笑着说出来的。
她的笑容很灿烂,是那种发自真心的灿烂,她的眼泪很晶莹,是那种可以照亮人心的晶莹,她的手很柔软,是那种可以将冰冷的心捧在手心暖热的柔软,这张含泪的笑脸深深地烙在了夏嵩山的脑里、心里,许久都不曾忘记。
手抽离时,他下意识地抓住,握在手中,“孩子那里……”
“没有愿意父母离婚的孩子,墩墩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半年的时间足够让他们冷静下来,他们是你的儿子,咱两不闹,安安静静地分开,他们只会恼你一时,不会恨你一世,我保证不让他们做出过激行为,你放心按自己心意选吧,”
夏嵩山喃声道,“我不会……”
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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