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生是个书生,他的名字没人知道,因为他从来都以书生自名。但他是个不一般的书生,因为他是被郡里察举的,到底是哪个郡就没人知道了,举荐的名头是明阴阳灾异。
据说,还见过天子,帮了天子好大的忙,天子要留他做大官,他说他喜欢周游天下,无意仕途,在天子的百般劝求下,他矢志不改,最后天子只能放他走了,并且说,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愿意,都给他大官做。
当然,这都是张书生自己说的,至于是不是吹牛,这,就没人知道了;但,张书生确实有本事,凡是他说会发财的店铺,没有不发财的,哪怕这里是个肮脏阴冷的巷子;甚至,有人听他的,在茅房的边上开了个饭馆,然后真的人流滚滚,发了大财,于是,便没有人觉得张书生的话是吹牛了。
也有不信邪的,非要打听张书生出身来历,那个人是八方镖局的总镖头,一身橫练功夫早已登峰造极,道上难寻敌手;张书生说他晚上如果起夜定然会被仇人杀死,第二天,镖头果然死了,镖局传出消息,说是晚上起夜,被躲在树上的仇家暗箭射死的。
随后,少镖头接了他父亲的活,自然不会给张书生好脸色,总是让手下找张书生麻烦;张书生说,你父亲的仇家会堵上你,你走不了镖了。
于是,少镖头连着失了几趟,还惹恼了一个大人物,八方镖局差点就此关门,最后,还是一个走了一辈子镖的老镖师,亲自带着礼物跪在张书生面前,张书生给了老镖师一张字条,写的什么没人知道,不过八方镖局却开了下去,没有关门,只是总镖头换成了老镖师。
所以,这里的人都知道了,张书生是个有本事的人,他不但可以让人发财,也会要人命。
张书生日子过的越发舒坦了,但,从他嘴里问话越发的难了,开始的时候只是收些小钱,后来必须得备厚礼才可以,于是张书生越发有威严了,虽然很多人认为他这是小人得志。
张书生是个惜言如金的人,因为他说的话就是钱,他很爱钱,所以他很少说话;但,他自己觉得自己是个挥金如土的人,因为他是个话痨,虽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是话痨,但总会有人知道的,因为,张书生很少自言自语,他觉得那样很傻,很白痴。
张书生现在在一条肮脏又充满臭味的巷子里,他的头上是一根用木棍撑起的蓑衣,蓑衣靠在墙上,如同一个小帐篷。
张书生盘着腿坐在那,也不怕他上等真丝的儒衫被弄脏,他的面前放着四个盘子,里面放着炸鸡,白肉,茴香豆和青菜。
张书生手里把着一只金樽玉壶,扔嘴里一个茴香豆嚼的嘎嘎蹦蹦的,嚼完就着壶嘴喝上一口,然后长长的吐出一声:“啊~~!”
盘子的另一边是酒鬼,他依旧抱着他那污黑破烂的酒囊,一口口的喝着,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正在大吃大嚼的书生。
书生已经在这里呆了两个时辰,菜,已换了几次,但,他的酒还没喝完,因为,他的话还没说完;书生已经说了两个时辰,酒鬼却连姿势都没变一下,甚至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不过,书生知道,他的话酒鬼听了,因为没有人可以两个时辰不换姿势,除非那人是故意的,所以书生肯定酒鬼在听他说,只是还差那么一点没被他说动罢了,就差那么一点。
“那个人可以帮你报仇。”书生终于说出了一句他自认为必定打动酒鬼的话。
酒鬼的手猛的一颤,酒囊里洒出酒来,然后他喝了一口,依然无视书生。
书生知道他的话有用,因为酒鬼的手还在颤抖。“那个人可以帮你,让你亲手复仇。”
酒鬼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着书生,仿佛看不清一样眯着眼。
“只要你跟着他,尽你全力去帮他,我保证你可以亲手杀死那些仇人。”书生扶着膝盖蹲起,拿着酒壶的手上下比划着。
“我什么都帮不了他。”酒鬼低下了头。
“你有一个人俩拳头。”
“这样?”酒鬼死死的盯着书生,挥了挥握着酒囊还有些颤抖的手。
“是的,就这样,相信我,我说的从来没有错过。”书生眼睛放光的挥舞酒壶。
酒鬼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看着污黑破旧的酒囊;自己为什么要喝酒呢,为了杀人,酒孟尝喝酒当然是为了杀人,不杀人的酒孟尝是不喝酒的,所以酒鬼知道了。
“他……”酒鬼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那个人是谁,和自己都没关系,自己只是借他报仇罢了,可一句不问也未免太草率,所以酒鬼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眼神也暗淡下去。
“你肯定想不到,他来自哪里。”书生得意的说,也不等酒鬼反应,他知道,酒鬼肯定没反应,于是,他喝了口酒,长长的吐了口气,接着说了下去。
“他来自天下最盛名而又最神秘的地方,他,是那里的少谷主。”书生仰起头,仿佛这样会显得自己高大一些。
“他从小就不一般,从不像我们幼时那样玩耍。”书生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仿佛是在说他自己。
“他不是一般人。”书生强调了一下。“非常不一般。”
书生抬起头,目光看向遥远的天际,当然,在这个小巷子里,他能看到的只是腐朽的墙壁和破烂的蓑衣。
“他从小就跟在谷主身边,谷主亲自教导。”书生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看我够厉害了吧,别说这小小的偃师,就是整个天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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