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仪一动不动地被她抱在怀里,乖乖低着头一声不吭,仿佛没有听清她说了一些什么。
但是顾盈袖知道她肯定已经听见了,不然不会这么无动于衷。
前面的晏清和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动静,侧过头来,“是不是累了,要不还是把宣仪给我抱?”
“不必。”顾盈袖加快几步跟上身前人的脚步。
宣仪至始至终都没出声,她紧紧抓着顾盈袖的衣服,小小的身子在顾盈袖怀里缩成一团,似是害怕极了的模样。
三人走出弯弯曲曲的小巷,没有任何刺客追来,不知是被暗地里保护晏清和的护卫拦下了,还是已经遇上了承临军。
顾盈袖抱紧宣仪,她知道现在还没到应该松懈的时候,只要没有遇到救兵,任何时候都可能突发状况。
晏清和的脚步忽然停下,顾盈袖没有反应过来,差点撞了上去。
她低声问:“怎么了?”
晏清和没出声。
顾盈袖敏感地发现了周围的不对劲,周围很安静,没有半点虫鸣起伏,也没有喧闹的人声,寒风簌簌吹起路边屋檐下挂着各色花灯,花灯开始摇晃起来,烛火透过镂空灯框上的各种花鸟图案,在地上留下细碎斑驳的影子。
花灯犹在,周围却空无一人,空气中还残留着花香与食物的香味,仿佛这里刚刚还经历了一场繁华盛会。
顾盈袖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宣仪脸上的表情。宣仪注意到她的目光,抬起头来,她的眼里满是害怕和惊惶之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
宣仪声音细小得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幼兽,她怯怯道:“曦姐姐,今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刺客,宣仪好……害怕。”
顾盈袖顿了一顿,随后道:“宣仪乖,别怕,曦姐姐回去给你买糖,你想吃什么曦姐姐给你买什么。”
晏清和回首望向她们,微微笑道:“宣仪前段时间不是说想吃朝霞阁的糖糕?我过几日让人去给你买。”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清朗,甚至眼底的神色都煦暖如初,顾盈袖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慌张害怕的情绪,仿佛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已经习以为常。
他从袖中抽出一把软剑,剑长约三尺,细约一指宽,剑身泛着清冷的光泽。
顾盈袖细看才发现那柄剑是可以收缩的,做工格外精致小巧,平日里藏于袖中很难被其他人发现,难怪她刚刚没有留意到。
“殿下自己当心。”顾盈袖为了不给他添麻烦,主动抱着宣仪到了一处小角落里待着。
晏清和持剑而立,挡在她们身前安抚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顾盈袖浅浅一笑:“我不怕,我相信殿下。”
黑暗里埋伏的刺客很快按耐不住,从房屋树后的各处阴影里现了身。一直默默在暗处保护着他们的影卫也立刻落了地,两方未打招呼,直接一阵兵刃交接。
顾盈袖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心里迅速数了数,刺客大概二十余人,而她和晏清和带上的影卫加起来也不足十人。
她正思索着对策,头顶一片阴影落下,一件带着清淡墨香的素白外衣落在她的身上。
顾盈袖微微一愣。
“夜里风凉,宁医女身子还未痊愈,穿上吧,不要再受凉了。”
“多谢殿下。”
她低着头将外衣披上。衣服的颜色素白如雪,上面还带着他身上温暖的体温,以及一股清清淡淡松香墨的味道,很好闻。
眼前一片刀光剑影,此时此刻顾盈袖的心里格外平静。她不再去思索应对之策,她知道自己不会出事。淮南容家的刺客不一定会要她的命,即使要她的命,眼前人也会保护好自己。
她抱着宣仪站在角落里,忽然感觉袖中一片冰冷,似是触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她一怔,不动声色的摸了摸,上面有着细密的花纹,形状似是一把匕首。
顾盈袖低下头,正看到宣仪满眼狡黠地对她笑了笑,很快那份狡黠就消失不见,恢复了刚才的惊惶害怕,仿佛刚刚她看到的只是错觉。
果然宣仪身上带着匕首,只是为什么要将匕首塞给她。
她动了动唇,发出轻微的声音:“你给我做什么?”
宣仪声音带笑:“反正现在也没有用了,宣仪喜欢曦姐姐,就送给曦姐姐好了。”
顾盈袖撇撇嘴:“这东西我可不敢收,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宣仪声音忽然委屈了起来:“曦姐姐难道不喜欢宣仪?”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有眼泪重新在眼眶里滚动,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失落和黯然,眼底神色依旧如孩童一般天真干净,不见任何污秽和阴暗。
可是经历了刚刚的事情,顾盈袖再也不敢只把她当成一个寻常的孩子来看待。
她随口敷衍道:“宣仪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
宣仪眨了眨眼,重新露出笑容来,“宣仪也喜欢曦姐姐。”
寒风呜呼吹过,檐角的一盏花灯摇摇晃晃,烛光透过镂空花鸟灯罩映照了下来,在宣仪的脸上留了斑驳的碎影,忽明忽暗。
阴影里,宣仪的笑容格外纯真无邪。
顾盈袖的袖中还藏着宣仪刚刚强行塞过来的匕首,她望着宣仪的笑容,忽然觉得身后一阵阵寒意。即使她身上披着晏清和的外衣,也还是觉得冷。
那座天底下最尊贵的宫城里,大概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孩子存在。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马蹄之声,从远处的街道处传来,由远及近。
顾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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