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东方家竟是修道世家，小白原先是万万不曾想到的，东方平日里没个正形，和小白独处的时候却又像是另一个人，稳重且深沉。他有一次偷偷下山寻了酒喝，师傅刚巧出门，可怜小白弱小的身板还得搀着东方回房，给东方盖好被子之后，小白心想明日大师兄的酒就该醒了，这么些酒，若是醒着，由着东方的法力，一时半会儿就好了。正思索这要不要给东方熬点什么汤喝，东方却翻了个身，自己醒了，“小白，你还在呢？”
“在呢，师兄今日怎么想起下山寻酒喝了？”小白跪在床边，托起腮帮子问道。
“小白，你以后一直跟在我身边，我天天给你找吃的，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东方不答，却说起这话。
小白脸上一红，怎么说的好像自己吃的很多似的，明明是东方每次第一个喊饿，“恩好啊，我还小嘛，以后还得大师兄教我修行，保护我。等我强大了，我也会保护你的，你现在帮我偷吃的，我以后一定帮你偷拿拿师傅的灵丹妙药，师傅放哪我都知道呢，你不是惦记好久了么？”
东方似是没听见这话，呼吸均匀，竟是又睡过去了。
二.
那时她拿着东方给买的新衣裳，开心得不行，便像小时候那样在东方的脸上亲了一口。
东方的脸微微有些红，看着喜形于色的小白，说道：“小白，你记住了，像亲脸这种事只能对自己的亲人做，旁人万万做不得。你若是莽撞，人家是会讨厌你的，知道吗？“，小白那时还小，十几岁的模样，听完想了一会，踮起脚来在东方脸上“吧唧”又亲了一口，”师兄，你说这个吗？那我记住了。“
东方脸上笑意更深。
三.
这个世界上我最对不起的人不是将我拾回收养的师傅，不是风卿，不是阿木。我最对不起的人是我的大师兄东方，他陪着我走过了人生最初懵懂的年纪，护着我，守着我，爱着我，是父亲，是兄长，他教会了我怎么去爱一个人。我初时误会他因着天之鸢此番对我，着实是我自己无心不懂得感恩。他毕生所求，无非是守着我不让我受伤害，陪着我，宠着我。
我这一生，最痛心之事，便是负了东方。
我现在只想对他说，师兄，我长大了，你看看我，是不是出落得亭亭玉立？
要是有机会，我还想抱抱他，像小时候那样亲亲他的脸，对他说，这么多年，真是麻烦你啦。
我很想他。
我对不起他。
四.
小白自认为自己的女儿家身份隐藏的很好，殊不知各师兄早已知晓，既然师傅不点破，他们只道可能是师傅怕收女子破了规矩，一个个便也当什么都不知道。平日里看着小白努力想要做好一个男子的身份，也觉得好笑，心照不宣，对小白也会格外照顾着点，毕竟是女孩子，平日里修行若是不当了，也不说什么，只是感慨一个女孩子，这也倒不是大事，小白自己却觉得没有天赋常常有些萎靡不振，每每这时各位师兄都会细数自己小时候各种各样的糗事，逗她开心。
五.
她害怕一个人的未来，却宁愿满身带刺，还是一个人前行。
那些生命，她没有能力去承受再一次的死亡和失去。
从此她再也不会去相信任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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