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和前面五起案子一样,钱丰铠案也陷入胶着状态。市民广场附近的监视探头显示,从凌晨0点至尸体被发现的四点,共有十五辆车经过市民广场。放下尸体的是一辆白色的箱型货车,于凌晨三点十五分停在路边,车上下来两个人从车厢里搬出尸体,放置好尸体后离开。监视画面中,两人都带着帽子和口罩,看不到脸。箱型车的车牌也被报纸挡住。刑警调取其他路段的监视录像,该箱型车在离开市民广场后驶入郊区一家废弃工厂。刑警在该工厂中找到了被弃置的箱型车,车内已被仔细清扫,连毛发都没有找到一根。该车是被盗车辆,一个月前于车主办公楼的地下停车场内被盗。具体时间正好距离上一起赎罪案发生后一周。
钱丰铠的女友在其死亡后也连夜赶回c市,但是并没有带来有用的信息。在这位小女友眼里,钱丰铠是一个事业有成,同时又极富爱心的好人。
如果真如你所说钱丰铠是个超级大好人,那为什么会有人恨他恨到要割下他身体的一部分,对他百般折磨,甚至死后还要割断他的喉咙?
刘蒙认为钱丰铠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钱丰铠去世后,留下的遗产全数留给他十多年未谋面的儿子。从警局领走遗体后,钱家很快举办了葬礼。黄孝远打听到葬礼举行的时间,开车带上刘蒙也去了。
刘蒙开始有点担心他们贸然前往会引起死者家属的不快,但是在殡仪馆门口他们遇到了钱美英,对方非但没表现出一丝不耐烦和厌恶,反倒抓住刘猛的双手,请求他尽快破案,还哥哥一个公道。刘蒙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钱丰铠是c市南部的山区出身,老家不兴火葬,男性亲属都带着白色的帽子,女性亲属则披着白麻。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在棺木旁抱着遗像,目光有些呆滞,他的长相和钱丰铠有几分相似,想必就是他的儿子。
黄孝远和刘蒙分别给钱丰铠上了一炷香。从法医那里领回遗体后,家属请来入殓师给钱丰铠的面部做了处理,从棺木上方的小窗口往下看,还透出一丝慈祥。解剖过的身体也穿上寿衣,把被凶手弄得遍体鳞伤的身体遮盖起来。
早上九点一过,哀乐奏响。殡仪馆的停车场内,钱家的人开来的车都贴上了白色的纸花。馆内的亲属们按辈分挨个上香,和向遗体告别。黄孝远拉着刘蒙贴着棺木对面的墙站着,远远观察着这些悲伤的遗属。
这些人中一定有人隐瞒了什么。刘蒙很肯定这一点,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入手调查。死者的遗属们仿佛一列坚硬的城墙,手拉手捍卫着某个黑暗的东西。
黄孝远从上香过后就一言不发,锐利的双眼注视着排成一列的钱家人。
“阿蒙,你注意看他们的表情。”
轮到钱美英母女的时候,黄孝远低声提醒刘蒙。
只见钱美英擦着眼泪,走到棺木旁,微微俯身最,然后回到香案前,双手略有些颤抖的点燃线香,插在香炉中,然后双手合十默念几句。
接着就是钱宁宁。她和母亲一样,脚步缓慢的走向棺木,微微俯身看着被残忍杀害的舅舅的遗体。从灵堂入口处照射进来的光投在钱宁宁细白的皮肤上,使得她年轻的面容看上去格外健康。
钱宁宁红肿着双眼,嘴角微微抽动,她把目光移向棺木旁的地面,闭上眼叹了一口气。
不对,是松了一口气。
刘蒙瞪大双眼,仔细观察着钱宁宁的脸。
她松了一口气,露出安心的表情,这表情转瞬即逝,很快被之前悲伤的情绪取代。她回到香案前,快速的为舅舅上香,然后以十分缓慢的、缓慢的甚至有些刻意的脚步回到母亲身边。
刘蒙咽了咽口水,觉得口很干。
做完遗体告别式后,棺木被运往火葬场。虽然钱丰铠的家乡不支持火葬,但在c市并没有土葬的墓园,因此以家乡的方式做完告别式后,遗体就会被火化。
黄孝远没有等到告别式结束就走出了灵堂。刘蒙在后面多等了一会儿,看着钱丰铠的儿子往父亲的棺木上摆硬币、压封条。钱宁宁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个提兜,给亲戚们发硬币。经过刘蒙身边的时候,她伸出白得近乎透明的手,从提兜里取出两枚一分钱的硬币,放入刘蒙的手中。
“请您节哀。”
刘蒙捏紧手中的硬币,小声说道。
钱宁宁仰起头,弯月般的眼睛凝视着刘蒙,冲他微微颔首。
刘蒙把硬币放在外套的内袋里,回到了车上。黄孝远正在吸烟,见刘蒙回来,也递给他一根,刘蒙接了过来,熟练的点燃香烟。
“黄队,我觉得钱宁宁没说实话。”
学着黄孝远吐出一个并不完美的烟圈后,刘蒙说。本来他并不想参加陌生人、尤其是受害者的葬礼,只是黄孝远一再坚持他才跟来。现在他明白黄孝远这么做的用意了——尸体被火化,意味着已经不能从这上面得到更多的信息,也象征着死者从人间彻底消失,再也没有出现的可能性。对于盼望钱丰铠死亡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仪式,代表着钱丰铠这个个体最后的灭亡。也正因如此,他们可以稍稍松一口气。
这种时候很少有人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黄孝远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来到这里的。
除了从钱丰铠口中发现的唐千晴的地址外,总算又有了一条新的调查方向。
提到唐千晴,刘蒙脑中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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