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徐徐升起,鸡栏里的雄鸡也早早地跳上围栏,在那儿放开了喉咙肆无忌惮地高声歌唱着。歌声唤醒了熟睡的人们,唤醒了沉睡于地下的恶魔,恶魔伸展着躯体,露出锋利而沾满血渍的獠牙,欲要潜伏于人间胡作非为一番。此刻,山间的迷雾异常的妖娆,总是在摆弄着迷人的身姿,对路上的行人勾魂摄魄。这不,在离开村子的小路上,在朦胧的雾气当中,隐约出现了几个身影,约莫数了一下,大概五个人的样子。
待妖娆的雾气被微风俘虏做了妾室之后,五个人的身影方才鲜明起来。只见五人中有两个较为消瘦的男人,他们头发发白,虽然背有点拱,但那步伐却相当之矫健,一眼便能识中是田地人家的主梁。此外,还有一老女人,留着文革时期的短发,身着一件自己缝制的藏青色的棉袄,也是步履矫健的行于人群中。同时,一个年轻男孩正认真聆听着身旁老人的叮嘱,而旁边紧跟着的一个长发飘逸的女孩则默默不语,想必此刻唯独侧耳倾听是最好的享受。
从村子到最近的一条公路,需要足足走上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但这五个人却并不觉得山路太长,一路过来,反倒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达夫啊!去到外面可要学会照顾好自己,该吃的得吃,该穿的得穿,不要怕用钱就舍不得吃穿,到时害出一身病来,反而让我们操心。至于钱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啦,我和你妈会想办法的。”一个五十岁出头的男人走在蔡达夫的身旁,意味深长地说,“还有就是,去了城市,事事都多留个心眼,不要受骗上当。”
原来,村子里考上大学的,昨夜在桂花树下的男孩名叫蔡达夫,今年以优异的成绩考上某所师范大学。而这天清晨,一家人正是送他上车的,顺带又叮嘱了几句。
蔡达夫听了连点头,然后接过话说:“你们不要光顾着我了,倒是您和妈,一定要多注意身体,”蔡达夫关切地说,“重活累活以后要少干,不然累坏了身子,以后都享不到我的福了。”
“达夫啊!家里不用担心,有伯父和娟子在,好好学习,做一个有用之才。”另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驮着个背,双手背在后背说。男人身体消瘦,面部轮廓清晰,眼睛凹陷,但是那张嘴却像鸭嘴一般凸出于整张面孔。
“伯父,你们在家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了。特别是伯母身体又不太好,干不动的活就不要干了。”蔡达夫笑了笑说,“你们只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我高中的班主任说了,去到大学可以申请助学贷款,还可以有贫困生补助,如果成绩好,每个学期都有奖学金。”
“现在的政策可真是好啊!”另外一个约莫五十左右的男人手里拧着一袋行李,一边迈着矫健的步伐,一边高兴地说,“读小学和初中不要钱,去读大学还有那么多的补助。”
“唉,达夫这一走,就要半年后才能见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啊!”一个女人也接过话来,“不过他们年轻人也该去城市看看了,不像我们一辈子就挼在这泥巴里,哪儿都没去过。”
“妈,你就放心好了,等我毕业后找到了工作,有了钱,我第一件事就是带你们出去旅游。”蔡达夫走到女人跟前,一手搂着女人,亲热地说。
“我们就算了,到时你记得把人家娟子带走就可以了,不要辜负了家里人和娟子对你的希望啊!”从这女人的口中,我得知了那夜和蔡达夫一起的女孩名叫娟子(本名肖裕娟)。
这日,娟子换上了一套带花的裙子,也是她最好的裙子,脚上也穿着一双自己精心缝制的布鞋,简单而古朴,却别有韵味。这样的穿着估计是想留给蔡达夫一个最美的记忆,让蔡达夫记住她最好最美的样子。蔡达夫今日也换上了家里人特意给他买的一身新衣裳,以便去迎接接下来的崭新的生活。
一路上,娟子毫无言语,总是安静地聆听着蔡达夫和长辈之间的谈话,也许这就是她的性格——腼腆、羞涩、淳朴。
山路伴随着一条小河一直向西蔓延着,小路两侧都是碧绿的高山,青草和绿树将整个山谷点缀得如同梦幻一般。溪流缓缓向前,与岩石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来,让人如痴如醉。那早起的鸟儿们,正叽叽喳喳四处觅食,在自由的空中来回飞翔,向地上无奈的人们展示着它们生活的欢乐。
时间总是在我们欢乐时,不知不觉地从我们身旁溜走,一溜烟的功夫,平日里漫长的山路便到了终点——一条柏油马路成为了新的里程的开始。除了蔡达夫强忍着心中的不舍和留念,露出了勉强的笑容外,其他人都表现出了极其悲痛的表情,就像蔡达夫此去将会一去不复返一样。特别是娟子,眼睛早已经噙满了泪水,只等一辆破旧的中巴车从蜿蜒盘曲的公路的远去若隐若现地驶来时,她才爆发了出来,一把拥到了蔡达夫的身上,泪水如洪水般倾泻而下,顺着脸颊,落在了蔡达夫的肩上。
“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蔡达夫用手抚摸着娟子顺滑的秀发,坚定地说。娟子仍然哭,以哭化解心中的不舍之痛,以泪洗净心中的伤痕。
没过好一会儿,中巴车便停在了五个人的跟前。
“爸,妈,伯父,你们在家多注意身体,”蔡达夫说,“还有娟子,替我好好照顾老人家,当然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快上车吧,时间不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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