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等着,我去村长家用座机打电话。”娟子的姑父心急如焚地说。话音刚落,人已经走出了房间。
“娟子诶!你可不要让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家就你那么一个独苗,你要是就那么走了,我到黄泉怎么向你爸妈交代啊!娟子诶,你就答应奶奶一声,好让奶奶安安心啊……”娟子的奶奶仍旧瘫坐在娟子的身旁,哭天喊地,而那眼角的泪水宛如趵突泉一样,涌个不停,浇透了整个苍老惨白的面庞,浇透了那颗历经沧桑而又饱受着悲痛的心,硬是要把这个慈祥的老人往地狱的深渊里推攘。
娟子的姑妈站在一边,目瞪口呆,半天没有说句话,也没有任何悲伤或喜悦的表情,大概是心中有愧,此刻其内心正在做着无限的挣扎。俗话说“人之初,性本善”,无论娟子的姑妈如何使坏,但那颗心却始终是向着善良的,但有时只是被母性的善良所蒙蔽,做出了一些让人憎恨的事儿来。当然,我不是在为娟子的姑妈解脱罪责,对于这么一个龌龊的女人,她确实该千刀万剐,但当一个犯了错的人真正了解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的错误的时候,我们为什么不应该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毕竟过去的已经过去,再怎么追究,那也挽回不了什么了。
女人全身紧绷着,就像一尊雕琢粗糙的木雕,正等待着地狱烈火的折磨和煎烤。女人心中在想些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也没人愿意去知道,但从她那噙满泪水的双眼,我们暂且还是能读懂她内心所承受的折磨和悲痛。她本想放声大哭,缓解几近崩溃的内心,但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哭嚎,没有资格流泪,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默默承受,直到整个人崩溃成为一堆烂泥为止。
“妈,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尽管小兵很惊异自己姐姐所选择的路,但他却丝毫没有恐惧,想必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濒临着死亡的人,对于这一切,他已经表现得很淡然了。
女人毫无反应,小兵只好继续拖着枯瘦的身躯走到娟子跟前,看着地上的蔡达夫和奶奶已经是哭得死去活来。小兵试探了一下鼻孔,已经没有呼吸,然后又按了按颈部,也没有了脉搏,一个很残酷的事实已经可以不用等医生来就可以确定了,那就是娟子已经离开了。
“达夫哥,外婆,节哀顺变吧!表姐已经没有呼吸和脉搏了!”
“胡说,”蔡达夫转过脸,凶狠狠地吼道,“娟子不会有事儿的。”
“达夫哥,你要振作点,你是个大学生,是有文化知识的人,我相信你应该更清楚现在的状况,”小兵咳嗽了几下后,接着说,“我如今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人了,所以我就实话实说了。不管表姐出于什么原因走上了这么一条绝路,但我相信表姐是绝对不愿意看到你们这个样子的,”说着,小兵扫视了一圈周围说,“说不定表姐此刻就在我们的周围,她看着你们这么的伤心难过,我想她也一定会难过的。”小兵虽然年纪轻轻,但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犹如学富五车的学者一样,这大概和他一生的不幸和遭遇脱不了干系,毕竟常说的,人生本就是一本百科全书。
“不会的,娟子不会就那么抛下我的,”蔡达夫仍然无法接受现实,“我们昨天才说好要一起走的,她绝对不会抛下我一个人就那么走的,她知道我的人生不能没有她,她不会那么狠心的。”
“外婆,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再怎么难过,也不能将表姐挽救回来,我相信表姐也希望你能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两人似乎没有将小兵的话听到心里去,小兵无奈地只得叹了口气,站在旁边,感受着房间里的气氛所带来的针扎般的刺痛。
突然,一只喜鹊飞进了屋中,在房间里来回飞舞,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这吸引了房间里所有人的注意。
“娟子,是你吗?”蔡达夫看着喜鹊问道。
话音刚落,喜鹊便停留在了窗台上,面对着蔡达夫,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似乎是在回应着蔡达夫。
“你真的是娟子?”蔡达夫喜出望外,兴奋地看了一眼小兵后,一边站起来,一边激动地说,“小兵,你看,是娟子,是娟子,我就说娟子不会离开我的。”话音刚落,喜鹊叽喳一阵后,便煽动了翅膀,飞出了窗外,消失在了茫茫白雪之中。
“不!娟子!你别走!!!”说着,蔡达夫夺门而出,去找寻着那只被他误认为是娟子的喜鹊了,只留下一个自责之人、一个伤痛之人、一个淡然之人在守着一具冰凉苍白的躯体,给这凄凉苍白的世界增添了许多的悲凉和惨痛。
如果逃避是最好的解脱方式,那么自欺欺人将是解脱后最好的伪装,因为无论你如何逃避,现实依旧存在,唯有伪装,方能掩盖一切。
最终,120赶到了,但并没有把娟子带走,因为医生已经下了定论:娟子已经死亡了两个多时辰。救护车走后,留下了一家悲痛的人在为这个年纪刚二十岁出头不多的妙龄少女办着丧礼。丧礼持续了两天,尽管娟子不是同村的人,但村里所有人都来帮忙了,似乎都想在年末之际送送这个可怜的女孩一段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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