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呀,我们两家从不来玩,你今天来有什么事?”亚连冷冷地问道。
没等百顺回答,秋月抢着回答道:“阿母,许哥哥在等阿爹来帮他签字批地呢!我唤他进来等。”
“批地?咱两家还结着怨呢,我看你还是回去吧。”亚连道。
“阿婶,我们的老房子已经被大雨打塌了,现在没有地方住呢,如果……”百顺正说着,福来从后屋里走了出来,他一见到百顺就惊恐地向后退,然后叫着:“狗,狗……我怕!”
亚连起初没有听明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难道他就是放狗咬儿子的人?
看到儿子紧张的表情,亚连一把把儿子拉近怀里,厉声问道:“说,那一次我儿子被狗咬是不是你干的?”
百顺不语,把头低下了,他反问道:“我阿爹不是你家杀死的吗?”
亚连说道:“你有什么证据?我家老爷都说了,人不是他杀的,你不相信有什么办法?”
“好了,你们别吵了!”秋月打断了他们的话,大厅的气氛非常不愉快。
“总有一天,我会查出凶手的!”百顺丢下这句话,便跑了出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丫头,你阿爹是不会同意的,你别惨和这件事!”亚连见百顺走后,对着秋月说道。
不一会儿,东海王从海面回来了,亚连把百顺今天的来由说了一下,东海王脸色一横,说道:“他许家要是能盖得了房子,我就倒着走给他看!”
一旁的秋月听了,摇头叹气,阿爹和许家积怨太深,如何能调和呢?
几日后,她从母亲那里无意得知了阿爹印章的储存地方,于是趁父亲喝醉酒,悄悄地打开了父亲房里的抽屉,拿出印章,盖了批条,又模仿夫亲的字迹,把批条拿给了百顺。
两人约在九龙山见面,山上流水淙淙……
“没想到这么顺利,你阿爹就同意了。”百顺看着秋月拿来的批条,非常惊喜。
“他同意才怪呢!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偷了他的印章,模仿了他的字迹!”秋月像做错了事一样,低着头。
“啊?你阿爹知道了会打死你的!这不行,我不敢用这样的批条!就算盖了房子,他还是会拆的!”百顺道。
“我阿爹最近很忙,很少在家的,他应该没有时间去管你家的事情,听他说下个月又要出去十来天,要不,趁这段时间加紧盖了房子吧!”秋月道。
“你以为盖房子是吃饼呀,那么简单,说盖就盖,真是个小孩子!”百顺看着批文上歪歪斜斜临摹的字,无奈地笑了笑,但是他还是从内心里感谢秋月的帮忙。
“小月,要是我以后和你阿爹打起来,你站在哪一边?”百顺问道。
“我站在道理的那一边!”秋月笑了笑,看看前方的风景。
山上的桑树成荫,百顺扯下一片,含在嘴里,吹出了几句不成调的曲子,但是在秋月的心里,那是她从未听过的最美妙的音乐。
百顺从秋月那里得知东海王下个月要出海的消息后,立刻打起了盖房子的主意。
大桥山上有着天然的石头矿产,百顺亲自奔赴上山,劈出山路,挑石料,打石头,组织全家人工搬运,刚整地时,一把仅1.1元钱的锄头都买不起,白天他要和其他渔民一样出海,养家糊口,还要挤出时间打石头,马不停蹄,夜以继日,用半年的时间最终自己盖起了一座像样的两层楼三间石头房。而南日岛“石头房”的始建者,正是许百顺,这一年,他16岁。
红瓦青石房,瓦片上用石灰粘着,再用方尺大的石块压着。一楼和二楼中间用木板隔着,旁边放一个木梯子,上楼时,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红瓦青石房虽比土囤房结实,雨天不漏水。但窗户也很小,以至于下雨天时黑暗潮湿。前面做房间,后面一间是厨房,另一间做仓库,储存地瓜和鱼干。
当时村上很少人盖得起石头房子,百顺白手起家却创造了奇迹。
南日岛把乔迁叫做“厝瓦红”了,“厝瓦红”那天,全家女性穿红衣服红裤子,男性则带红头巾,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家常用具如扫把、鸡笼、筛子等,从旧厝往新厝绕一圈,一边放着鞭炮,一边喊好。这是百顺家的第一座像样的房子,珍顺珍花都穿上大人改小的新衣服,神气极了。
谁知道新房子刚刚改好,岛上又刮起了空前猛烈的大台风,那真是心惊胆战的一天,后山的树连根拔起,整座房子摇摇欲坠。百顺只记得他和弟弟妹妹都躲在楼下的床底下,母亲把家里最重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大瓦缸叠着小瓦缸,堆在桌子上顶住大门,但是风还是从门缝里灌进去,将锅瓢盆等打在地上。起初只有几片瓦片被掀开,雨也灌了进去,床上的被子和草席都被打湿了,水已经淹没床脚,眼看着瓦片要全部被掀开,百顺急忙拴上绳子,一头系在柱子上,一头绑在腰间,冒着狂风暴雨,冲到屋顶,一片一片地黏上。刚黏一片又被风刮去,整个人站在屋顶,随时都有被吹掉在地上的可能。
好在最后,台风退去,百顺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全家人的安身之所。这次台风,村里的几十户渔民家的房子都被刮走了,好多渔民无家可归,亚毛和百顺商量,把家里的房子腾出来,收留几家渔民来家里住。
东海王回岛后,看到百顺盖起来的房子非常生气,他把歪嘴枝叫来:“你们在家里是怎么看好门的?让许百顺把那么大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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