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未央仔细审视着她的每个微妙表情,她的视线紧紧锁视着裴昭微垂的皎洁下巴,那样一双秋波顾盼的美丽眸子望过来,却是幽冷诡异:
“免礼吧——”
她长长的睫毛幽幽一掀,宛若蝴蝶优雅起舞,在肌底间泛起繁影涟漪:
“我听说,这几日煜王可都不宿在家中,这新婚燕尔的,王爷这也太任性了些啊,”她故意停了停,妩媚的眉眼一转,嗓音柔妩而婉约,笑得愈发绵人骨髓:
“煜王妃今日该不会是来跟母后哭诉的吧?”
短短的两句话,隐含的恶意与挑衅已经昭然——
裴昭淡淡看了她一眼,眉眼不动,只是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家王爷这几日在编纂最后几册落地志,可谓劳心劳力,太子妃切不可听信谗言,让有心人平白看了笑话去——”
裴昭四两拨千斤,很快地用完美得体的反驳将景未央僵硬地钉死在那里,言下之意很明显,太子妃若是足够明智懂事,就不该去信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蜚语——
这不仅失了太子妃的风度,也会丢了皇家的颜面——
景未央似是被她无声打了个巴掌,压抑着心中的嫉恨与怒意,她手中的娟帕几乎被绞断,她缓缓地抬起眼帘,与裴昭无声对视一番,良久,才似讥似讽地落下句:
“哦?是么?”
她嘴角的笑容渐渐地冷却下来,却凝在唇上,眼波如暗水在眼睑下无声低徊,无言冷哼下,嘴上却一番叹息:
“看来本宫的确是听到谗言了,煜王妃说的是——这要是让本宫逮到了那个搬弄是非的小人,非得狠狠惩戒一番不可啊——”
最后的几个字,她故意说得很慢,一字一句,仿佛从齿缝里迸出来的。
裴昭低垂着眼,依旧显得温醇,安静,淡然,却凭添几许凝重,和丝丝无法言喻的冷意:
“太子妃明鉴——天色已晚,臣妾先行告退了——”
见她这幅淡然自若的模样,景未央直恨得几乎把唇瓣狠咬出一痕红印,不过语气却是冷静如常,
“那慢走不送了——”
裴昭微微颔首,轻盈的一转身,裙裾飘扬,整个人悠然的踩在漫漫夜色里走远了。
在转身的瞬间仿佛还听到太子妃在背后幽幽地说道:
“祝你和煜王殿下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最后几个字,好像不是对她说,而似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却也透着一股浓浓的恶意——
裴昭身子一怔,回眸凝睇,一张素面迎光绽亮,宛如巅上皑皑琼雪,晶莹着快要融化,她淡淡地笑了:
“谢太子妃吉言——”
此时,她的心中却是一片迷茫,她实在是想不出太子妃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难道是怕煜王和她裴昭的存在威胁到她与太子的地位?
还有她最后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煜王他——一想到这里,裴昭不禁惊出一手冷汗:
直到裴昭的身影消失在宫阙身处,景未央依旧愣愣的站在原地,芝兰眼观鼻鼻观心地默默陪在一旁,心中却是一阵担忧:
太子妃最近的情绪越来越失控,今日也是,一听到宫人来报煜王妃进宫她就顾不得太子,随便找了借口便匆匆而至来堵煜王妃,可是谁又知她到底是来为了与煜王妃一逞一时口头之快还是期待着能看到某个身影——
芝兰在心中无声叹息:
太子妃怎么就是这般执迷不悟,难道她还不明白,帝国所有有权势的女子从来不是靠爱情来过活,那不过是华丽锦缎上的团花,当它不在,也能炫丽芳华。
等回到了东宫,已是入夜时分。
殿门大开着,靡丽的夜风吹来,巨大的灯烛摇晃了一下,那瑟缩的火苗,竟然凭空让人感觉到一点莫名的寒意。
看着眼前熟悉的东西,景未央的眼底是满满的厌恶——她垂下眼,眼底尽是森冷——
这里的一切她都讨厌,恨不得将之付之一炬,烧成灰烬!
总有一天!终有一天!她景未央要过随心所欲的生活!
这一夜,煜王还是宿在自己宫外的别庄里,入夜时分,裴昭刚一脚踏进王府,就听到别庄的下人来报,说王爷今日公务繁忙,在外头歇下了,让王妃不必等他——
不必等他——
裴昭垂了眼帘,点点头,然后默默回了房——
夜里,罗帐熏香,纱幔渐渐地被放落,裴昭看着侍女特意给她和王爷留的一盏烛灯,她唇角勾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令人想到黄昏下秋湖的风景,美中总也有伤:
“曼殊,把灯灭了吧——你们几个今后也不必守夜了,都回去歇吧——”
这个屋子的另一个主人是不会回来的——至少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帐子里有一颗夜明珠,那是大婚之时皇后赐下的,滢绿的光晕在帐子里挥洒,盖住了些她脸上的苍白,裴昭紧紧闭着眸,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黯影,最后只剩下朦胧的叹息——
她只是煜王妃,不是他心目中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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