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翎沉吟片刻,方徐徐颔首:
“只要在本宫的能力范围之内,姐姐但说无妨——”
沉默许久,沈昭容抬起头,眼眸是黯黯的红:
“臣妾希望妹妹可以以皇后之尊为我哥哥和白琴姐姐赐婚,臣妾知道,这也许有些唐突了,可是——可是,这是臣妾多年来的夙愿,白琴姐姐已经随我入宫有快12年了——臣妾一直拿她当做亲姐姐一样,不能再耽搁了她一生——”
夜翎顿时恍然,她垂了眼帘,眼中波澜不现,沉吟半响,才缓慢地问:
“可是,沈大人他,不是有家室么?难道你是要把白琴许给你哥哥做妾室?”
她望着沈昭容,眸中一片深邃,半点光也漏不出来。
沈昭容踌躇了一下,方垂下眼皮,眼底浮起一丝沉重,她似乎是陷入了一种追忆,语气中满是唏嘘与遗憾:
“臣妾自小和白琴姐姐,还有哥哥一起长大,哥哥心里想的人是谁,只有臣妾这个妹妹才知道,哥哥是绝对不愿意委屈了白琴姐姐,这么多年,臣妾看着他们彼此所遭受的折磨,实在是于心难安,所以今日特来拜托皇后妹妹——”
话音未落,她已经急切地将哀哀的目光投向上座的夜翎。
夜翎缓缓地放下茶盏,双眸微眯,沉吟道:
“那昭容姐姐的意思是要让白琴做平妻?不过据本宫所知,沈夫人的娘家兄长可是现今的工部侍郎李朝,若是贸然赐婚下去,万一闹得不可开交,影响的可不单单是你沈李两家啊!姐姐的好意妹妹理解,不过有些时候,各方利益也是要兼顾的,本宫不能为了成全一对有情人,而让陛下陷入两难境地——,”她眉峰一凝,语气愈加沉重,如玉的脸上流露出一种类似沉郁的表情:
“再说,咱们女眷们既然不能在前朝为陛下分忧解难,就更不应该给陛下徒增烦扰了,姐姐,你说对不对?”
这一席话,在沈昭容心中泛起千层波澜,已经隐隐有些警告的意味,后宫女子不可插手朝堂之上的事情——
她容色一暗,凝固的眸光一破,如梦初醒一般,然后头微微垂下,有些局促地说道:
“是臣妾糊涂了,妹妹说的是,是臣妾考虑不周——”
夜翎看她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也觉得刚才的问题太过敏感,轻咳一声,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杯茶,沉默片刻后轻松笑道:
“今日不谈其他,这可是刚刚送进宫的贡茶,来,姐姐也试试——”
夜翎虽然在笑,可是那张完美的脸上却流淌着冷漠到极致的表情——
就连入口的甘甜茶水亦是沾染了几分冰冷苦涩的味道,她在心中告诉自己:
自古只有懂得明哲保身的人才能活得久,有些事情,能避则避,不可自揽麻烦上身——
沈昭容一时有些失魂落魄,她几乎使出平生的全部力气举起茶茗呷了一口,艰难而颤抖地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
“果然好茶——好茶——”
舌尖上,弥漫的是,浓浓的苦涩——
博山炉换了香,是夜翎宫从未用过的木乳香,淡,却回味无穷。
晨起,菱花镜前,夜翎亲自拿起青黛将眉细细画好,朦胧的眼神立时神采分明,她对镜莞尔,美丽的唇角微微勾起,双眸中的熠熠神采令人目眩。
这时外头传来青雁的通报声:
“娘娘,煜王妃前来请安——”
夜翎放下眉笔,眉眼间尽是一派喜色:
“快快有请——”
裴昭一身得体,在夜翎面前盈盈拜倒:
“儿臣给母后请安。”
夜翎看她大方得体的一言一行,愈发觉得自己选对人了,她亲自上前扶起裴昭,拉着她的手莞尔:
“以后都是自家人,这些个繁文缛节就都免了吧——”
裴昭看着皇后那明澈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沉默良久,羞稔地点点头。
夜翎满意地笑了笑,拉着裴昭的手将她引到矮几前坐下,灵素和青雁给二人上了茶汤,夜翎拿起茶汤润润唇,不经意间问了句:
“昭儿,这些日子,煜王对你可好?”
裴昭微微一愣,然后抿着笑点头:
“王爷对儿臣很是体贴入微,今日也是他让儿臣来替他看看母后——”
夜翎看她脸上的红晕,才渐渐地放心下来,很久她叹了一句:
“真是个好孩子,寒儿他能够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她的目光幽远地看着面前沉着以对的裴昭,眸色微微黯然。
其实,寒儿新婚之夜并未圆房她又如何能不知,只是苦了裴昭,如此懂事明礼知进退的好孩子,寒儿却是——
夜翎很快潋了眸中的郁色,轻笑着起身缓缓走到她面前,接着道:
“天色已晚,昭儿不如在宫里陪本宫一起用个晚膳吧?”
随后冲灵素吩咐道:
“灵素,今日让厨房多做几个菜——”
等到裴昭在皇后宫里用完膳,已是戌时,她匆匆作别皇后,便带着贴身的丫鬟们准备出宫,刚过廊桥拐角处,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扑面而来:
“哟,这不是煜王妃么?您这行色匆匆的,是打哪儿来啊?”
景未央一袭薄纱披帛,袅袅婷婷地立在河畔,仿佛洛神之花一般娇艳,只是她的眼底却是一片阴冷——
裴昭抬眼见是太子妃,黛眉轻翅,颇为意外,遂压低了眉眼,低低一拜:
“臣妾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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