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仙阁，月光透过结界，撒去一地清光。月影重重中，隐约可见一人。
青菱伏在地上，双眼被白绫缚着，肩头轻颤。这里时间本就漫长，如此一来，更加漫长。她不怕死，千年来的长夜漫漫，她早就厌倦了生。可是长平呢？他是人，他呆在这不到一天就会衰老死亡。
忽然，一股雪的气息窜入，她眼前的白绫滑下。她仍不敢抬眼，见由冰蚕丝混织而成的银白色衣裙下摆缓缓靠近，她便知道来者是谁，不过她现在没穿正装，应该不是帝君所派。
“师傅，你如今，是来看徒儿笑话的吗？”青菱嗓音沙哑，抬眸望一望所来之人。她的眼神无论何时都那么冰，从未化过。想起天界曾流传一句诗，月意无阑珊，冰雪不曾散，她终于明白什么意思了。
虚月穿了红色斗篷，与她雪白的发成鲜明对比，一张银箔面具，将半张脸遮住。她走近，抬手触摸青菱头顶，眸里找不到一丝情感，她用她所能拿出来最温和的语气问她：“在锁仙阁这么多天，你可想明白了？”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游移到青菱周边，不知多少生命又死在她执着戒律的手下，青菱只感一阵害怕。她从未如此怕她，她是虚月一手养大的，她曾把她当娘。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起，或许那天她撞见她杀人的场面，她终于知道她的斗篷为什么红了，她开始怕她，怕自己成为染红她斗篷的染料，怕自己成为被狩猎的一部分，看来，这份惧怕要被她带到忘川河了。
青菱深吸一口气，没有抬头。
“你长大了，竟敢忤逆师傅。”虚月带着笑意说了一句，翩然转身，“为了那个凡人你是铁了心了呢。难道要在他的尸体前回答我的话么？”
闻言，青菱猛地将头一抬，眼里含着惊恐，那样的事她真的能干出来。曾听闻，虚月年轻时并不是这样，只是不慎跌入万年玄窟，寒气侵心，又毁了半张脸，于是性情大变。
“师傅想问徒弟些什么呢？”
虚月眼里氤氲着怒气，她最不喜人装傻，却是耐着性子再度开口：“是他死，还是你们俩一起死？”
青菱微笑，该来的总会来，她不假思索，话里不减执着：“我们俩一起。”
“呵，呵呵。”虚月冷笑，眼中尽是浓郁的讽意，“你想跟他一起死，却不知他想不想跟你一起！”
语罢，虚月手中蓝光一灿，便出现一被五花大绑的男子。他匍匐在地上，不敢挣扎，爬到虚月脚边，他只低着头，对虚月毕恭毕敬：“天，天司，草民有眼无珠，不该喜欢青菱，你，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回去一定跟青菱断的一干二净！”
虚月俯身望他，指间化刃划过他的脸庞，割出一道浅痕，她问他：“我改变主意了，咱们玩个更有趣的。我不杀青菱，也不杀你，我同意你跟她在一起，代价是你把眼睛给我，肯吗？”
长平眼中闪过一丝胆怯，想都没想便狠狠摇头，恳求道：“天司，你放过我吧，我是画师，没有眼睛怎么活。”
“哦？”虚月掐住他下颚，脸上略过一抹带讽刺的趣意：“所以爱情与地位，还是地位重要，对吧。”
长平以为虚月开心了，更加用力点头，额间都大的冷汗凝滴被他甩下。
“很好。”虚月突然将他的下巴捏碎，无力的松了他，大笑不止，她指着青菱，道：“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爱的男人。你为了他敢顶撞我，可他却连为你连这点牺牲都做不到。这就是人，这就是爱情，多么不堪一击，我的徒儿，你还看不明白吗？”
青菱目光呆滞，眼泪簌簌落下。这里太过寒冷，泪还未滴落便冻结在脸上。如果可以，青菱希望她永远不要听见这话，内心唯一一块可以感觉到爱的地方已经被伤的鲜血淋漓，她含泪望他：“长平，是不是她逼你，逼你说出这番话？”
虚月手指一点，解了长平的绳子。长平不顾疼痛立即爬到她身边，握住她冻伤的双手，由于下颚已碎，他只能支支吾吾的哀求：“青菱，青菱我求你，你知道我不能没有眼睛的，我求你放过我吧。”
“我问你，你是真心的吗？你可以为了生而选择让我去死？”悲伤褪去，青菱认真的望着他，哪怕让她找到一点他说谎的蛛丝马迹也好。
这时，虚月凭空凝出一把匕首，扔到两人跟前，催促道：“动手吧。”
长平握住青菱的手又紧了紧，他将匕首拾起来塞进青菱手里，咽了咽口水，满脸狼狈，“青菱，你是仙不会死，又是她的徒弟，她不会杀你。可是我不一样，这把刀□□心脏里，我会死。”
看爱人如此迫切的模样，青菱笑容怪异，这里似乎又冷了，连血液也凝结了，痛由十指蔓延到心里，她没有仙气护体，挡不住这蚀骨的寒冷。
她抱住长平，把头贴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轻轻说道：“让我看看，你还有心吗？”语罢，匕首没入他胸膛，又拔出。后背一凉，长平不可置信的将她望着，松了抱她的手，睁着眼直挺挺的倒去。
长平死后，青菱用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抚摸他的脸，神色迷离，她浅笑着：“对不起了，原来你有心啊，是我猜错了。长平，你不要怕，我现在就去陪你。”语罢，双手持着匕首猛的插入心脏，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朝虚月方向飞来的血珠在虚月面前静止，虚月一眨眼，血珠成冰坠地。她踱步到青菱面前，眼含失望，她缓缓开口：“青菱，你当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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