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自九天倾洒,普照万里雪封大地,雪遇暖阳则融,冰遇暖阳则化,屋檐外,所挂冰柱,水滴如雨,墙根处,所堆白雪,流水如溪。
叶征心中,依旧清寒,未被灼灼日光消融半分。
祁远缓步上前,目露柔光,神色中无尽懊悔与歉意,沉吟良久,深思良久,终不过从口中徐徐吐出最平凡最无用的三个字:“对不起。”
稍做停顿,却又忽然吐出一句:“朕会对你负责,会好好补偿你,朕会去禀明太后与太皇太后,并且给你一个名分。”
左三思于祁远身后不远低着头笑意满面,皇上这话里是要封叶护卫为妃的意思啊,果真御前第一护卫最终都要里里外外成为皇上的人,当真是自太宗皇帝那一带便已代代相传的传统。
但自然也有许多护卫与皇帝之间单以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相称。
祁远如此承诺,左三思亦觉得也不失为一种圆满,却奈何叶征并不倍感荣幸。
叶征眉目低垂,自然眼光便落在祁远绣着祥云图案的靴子上,心口一团闷气久久无法呼出,昨夜脑海中仅存的记忆朦朦胧胧一直无法消散,叶征紧握双拳,指甲已嵌进肉里,仍无法将郁结在胸口的烦闷消散半分。
就这样各自静默了片刻后,叶征终于还是选择,掉头回去。
“叶征?”
“别跟着我!”
她自知自己不是个心胸宽广包容万物的人,也不是个深明大义的人,所以,便是明知错不全在祁远,也依然无法释怀,对于祁远口中所说的补偿与名分也依然没有赶到半分宽慰。
无论谁对谁错,她最终都是最大的受害者,她不是个失了清白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人,即便那人是个皇上。
便是她平日里事事拿男儿的标准衡量自己,不懦弱不娇气,但此事一出才发现,自己终究是个女子。
她自是不能拿祁远如何,但自己躲几天的权利总归还是有的。
那便躲吧,能躲几时是几时!
一路疾步走出鸿庆宫,叶征方觉得气出的缓了一些。
极其少有的垂头丧气的回了司洛轩,小福云喜正蹲在厨房灶台旁烧东西,一个负责剪碎一个负责往火盆里扔,叶征觉得这个法子极妙。
叶征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两人一心专注的忙着手中活计并未发现她提前而归,叶征也无话对他们说,便退了出来至院子里。
而后又去往卧房门口,叶征朝里瞥了一眼,床上的一应物品皆以拆掉,只剩一个光秃秃的床架子。
随后便自己搬了把椅子出来,坐在房檐下晒起了才刚初出不久的太阳。
屋顶上的雪化的极快,不多时便以开始顺着房檐一滴一滴往下落,滴答滴答听的她好一阵心烦意乱,坐了几时后,终于按耐不住,回身拿起流云剑,于院中练起了剑法。
心一乱,剑法便跟着乱,她当下练的几招,毫无章法。
小福与云喜听得院中忽然出现的动静,匆忙自厨房里赶来查看,一看见叶征如疯魔了一般狂舞手中长剑,心中很是为她担心。
云喜在小福耳旁悄声说道:“早知如此,昨晚我们就该进去看看。”
小福道:“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昨晚大人屋里传来那种动静,谁敢进去,你能想到那不是大人自愿的,那可是跟皇上啊!”
“你们听到什么了?”叶征忽然停下手中动作看着他们,脸上阴云满布。
小福跟云喜被叶征一句突如其来的话吓的双双跪于地面上,口中吱吱唔唔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叶征不耐烦的连连摆手:“算了算了,忙去吧。”
两人可算得了解脱,忙磕头应是,起身后匆忙福了福身一溜烟的跑了。
发泄了几时,终究还是觉得无趣,弃了剑在一旁,又去屋檐下坐了,余下小福跟云喜两人烧完了东西便端着水盆去往叶征房里擦拭一应物品摆设,路过叶征时两人皆是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生怕哪里不对再惹得她生气。
听着两人在身后屋中忙忙碌碌之声,叶征反倒觉得心中好过了一些。
又过了不久,李拓竟又来了。
“你怎么又来了?”
“你觉着呢?”
叶征瞬间明了,便不再问。
李拓走近时未停,径直去屋中也搬了把椅子出来,搬椅子时瞧见屋中如今空空荡荡的床架子,也未觉得奇怪,叶征的性子他最懂,没把床搬出去烧了已然很不错了。
李拓挨着叶征身旁坐了,也不看她,只同她一起望着院中光秃秃的大桃树。
“以我自己的意思,也是想你自己静一静就好,无奈皇命难违,皇上偏就把你想成了会因此想不开要做傻事的人,千叮咛万嘱咐的“请”我来看着你,你没听错,真的是“请”我来看着你。”李拓回想着方才皇上的模样,觉得自己真是三生有幸,竟能让一个皇帝对一个侍卫指派任务时用请字,语气谦卑到真真是让他坚强的心灵受到了不少惊吓。
叶征依然未说话,也不想说话。
李拓看她无任何反应,虽不知她想不想听,但至少也没有立刻让他住嘴,所以来时路上想的话,更要说下去。
“此事,论起究竟,错的应是那坛酒,和送酒的人,这你也知道,方才你的恶气想来也已出过了,我也不问你究竟是怎么出的,也不担心你下手太重把人弄死,横竖你比我懂得分寸且心狠手辣。”
“我知道你从未想过攀龙附凤,荣华富贵于你也不过只是过眼云烟,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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