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要不得了,立刻引来一片摔盘子掼碗声音,有人怒道:“爷们又不是吃不起饭,吃不起饭就不来,要你免单做什么?”众怒难犯,掌柜急的更加不知如何是好,哭丧着脸团团作揖,赔不是,众食客见掌柜可怜,稍微平息,有人质问:“你倒是说说看,上面两个乡巴佬能享用大餐,爷们怎么就不能享用?说不出头头道道来,看爷们不拆了你四海酒楼才怪!”众食客同声附和:“是啊是啊!”
掌柜一边团团作揖,一边带哭腔说道:“各位爷,小人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小人只知道。小人若卖与各位爷,是九死一生,酒楼不用开了,小人若不孝敬楼上二位爷,那是万万活不成,说不定还要抄家灭门,小人说的是实情,请各位爷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小人谢过各位爷。”
一句“抄家灭门”惊得众食客面如土色,心胆俱裂,京城重地,天子脚下,何人能够做到“抄家灭门”,众食客心知肚明,朝廷手段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想都心胆惧寒,心有余悸。马皇后是宿州淮西人,从小是个孤女,缺少父母关爱,天生一双大脚,今年元宵节,一条街上出来一张漫画,到处传看起哄。画上画着一个女人,打赤脚怀里抱着一个西瓜,恰巧被微服私访的朱元璋看见,认得是讥笑皇后,“淮西女人好大脚”的意思,名人侦查未果,一怒之下,下令把整条街上人都杀光了。众食客一阵子面面相觑,噤若寒蝉之后,纷纷丢下食资逃之夭夭。
楼下吵嚷喧哗,段鸣师徒也能隐约听见,白元通道:“师父,徒儿下去看个明白。”段鸣摇头:“不用,喊门外伙计一问便知。”白元通喊:“来人!”门外伙计应声而入:“也有何吩咐?”
白元通问:“下面何事吵嚷?”
伙计答道:“一楼客人见二位爷享用大餐,心中愤懑,要店家也卖与他们,店家不敢卖,故而争吵。”
段鸣问:“那么店家为何不卖,开饭馆还怕客人肚子大,是怕客人不给钱,还是怕银子烫手?”
伙计道:“都不是,也有所不知,天下甫定,民生凋敝,朝廷下了戒奢令,严禁铺张浪费,违令者九死一生,因此饭馆只敢卖些家常小菜。”
段鸣问:“那么咱师徒为何能独享大餐?”
伙计支吾道:“这个小的不知,不敢乱说,想来必有道理,二位爷不必介意,只管享用。”
段鸣点点头,挥挥手,伙计又恭恭敬敬退出。“好大面子!”段鸣端起大盅一饮而尽,“再来莫辜负人家一片心意!”白元通忙又斟上。
楼下冷冷清清,已无一个客人,掌柜手捧一个小口袋,来到蓬莱阁门外和伙计一左一右伺候,约莫半个时辰后,里面传出白元通叫人声。掌柜慌忙入内,白元通打着饱嗝,段鸣则醉眼朦胧,酒气冲天一挥手,白元通问:“老板,多少饭钱?”
“爷不必破费,饭钱已有人付过了,这是一百两银子,原封未动,请爷收好,饭费小人不敢收,只求爷满意就好了。”掌柜点头哈腰,双手奉上小口袋,请白元通收下,段鸣师徒经手财宝何止千万,不落分毫,朝廷一清二楚,一百两饭费找零给二人零花,也算是知情识趣,想的周全。
“饭费为何不收?”段鸣也斜着眼问。
“二位爷光临小店,小店蓬荜生辉,能孝敬二位爷,小人荣幸之至,哪能再收饭钱,饭钱断不敢收的,”掌柜说的颇为心虚,段鸣知他没说实话,装醉把眼一瞪,口气严厉道:“你都知道些啥?快将快将,爷要听。”
无事找事,拿钱献殷勤,老板后悔都来不及了,吓得跪下道:“小人本不敢说,既是爷动问,小人不敢不说。上午来了一位差爷,手持令牌,丢下一百两银子,说二位爷要来光临小店,要小人好生招待准备,说二位爷是最尊贵客人,并要小人不要乱说,请二位爷体谅小人,一百两找头是给二位爷零花,小人连饭费都不要了,只求二位爷满意就好。”掌柜说着瞟一眼门外,上午来的是两位差爷,这伙计是其中一位。
“罢了,”段鸣和颜悦色道:“你只是做生意而已,伺候好客人就行了,饭钱不能不收。”白元通忙从小口袋里摸出一锭银子:“够吗?”
“够啦够啦,还有一点找头。”掌柜千恩万谢。
“不必了,咱们走啦!”段鸣站起来,有些摇晃,掌柜赶紧伸手搀扶:“爷您慢点。”把段鸣搀出蓬莱阁,那伙计赶紧过来帮忙,白元通伸手阻挡:“不劳大哥费心。”那伙计只得悻悻跟在后面。
几人下得楼来,大厅里厨子伙计站成一排,恭送师徒二人,师徒出得大门,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好像专候师徒二人,马车夫接着殷勤问道:“二位爷要到哪里去?”
段鸣含混道:“素闻京城城高墙固,中华门天下第一,老爷我想去逛逛,一饱眼福。”
“得嘞,中华门,那可是独一无二好地方,”马车夫拉长声调,似唱非说,音调颇高,手中鞭一扬,马车朝中华门驰去。
看着远处马车,掌柜终于松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额头,寒风中尽管额头上没有汗可擦,他心里直犯嘀咕,“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扫一眼身边,跟在身边那名伙计哪里还有影在!
中华门军事禁地,戒备森严,虽然城门进进出出的人流川流不息,城墙上并无一个客人,连飞鸟都没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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