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殷九九对我说,谢南歌,我来救你的命。
他救命的方式就是把我匡进监狱然后险些被砍了脑袋,如果不是这个朝代的皇上有点儿“爱美人不爱江山”式的不靠谱,我如今已经成为一缕幽魂。
如今,殷九九说,谢南歌,我来帮你。
我觉得我后脖子有点儿凉。
主动找人帮忙和主动被帮忙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中间的差别很微妙,别人看起来是殊途同归的,但是具体实施的过程中仍然有细微的差别。
找人帮忙,虽然看起来像是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比较低姿态的位置上,实际上,是在努力谋划,以求别人的行为能够符合自己的算计,从而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而主动被人帮忙就复杂了,这要分为两种情况,其一是帮我的人喜欢助人为乐;其二,就是他想通过帮助我而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我看了一眼笑的成竹在胸的小王爷殷九九。
来,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听说镇北王世子喜欢助人为乐。
呵呵……
真是信你才有鬼。
我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充满了警惕,如果现在我面前有一面镜子的话,我自己都能从自己的眼神里读出“你仿佛在逗我”以及“快得了吧你肯定在琢磨怎么卖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其实我本来没有想要拒绝合作,但是这合作与帮助由他这么毫无保留的冷不丁提出来,我心里那点儿微妙的不爽瞬间爆棚了。
殷九九却似乎早就料定了我的怀疑。
他只用三句话就把我彻底打败了。
殷九九:“我知道你母亲是谁。”
我:“……”
他一笑,说:“幽王坠在太后手里,我能带你进京城,也能助你进宫。”
我嘴角忍不住抽搐:“……”
他最后一句话直接让我溃不成军:“拿回幽王坠,你就能号令碧泉宫,即使不能,神鹰殿也能帮你清理门户……你不想为江遥报仇么?”
我:“……”
殷九九真的太会拿捏人心了。
我想要的东西只有这些而已,他一点不落的猜透了。
其实这种感觉对我来说非常的不好,就好像我在他面前是一个透明人,无论我想什么做什么,都会毫无防备地踏进他既定的算计。
虽然殷九九帮我的事实并没有改变,但是这依然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
他来许我好处,却不提前把报酬要清。
银货两讫的交易才是让人放心的,而殷九九的做派更像是高利贷,借钱的时候慷慨大方,要钱的时候……必然是穷凶极恶的。
我更怕的是,他要的那些报酬,日积月累,终于会达到我根本无法支付的地步。
可是这些帮助真的太诱人了,我不确定我拒绝了他,还有没有下一个冤大头能让我来坑。
别的不说,只幽王坠一项,如果那东西真的在太后手里,除了求助殷九九这皇亲国戚,我要怎么进皇宫?
真的硬闯吗?
我在心里苦笑一声,我又不是真的不想活了,三宫六院戒备森严,我即使真的能安全进去,我怎么确定我能准确找到我想要的东西?况且皇宫不是进去就能解决问题的,我还要全身而退。我不想把这件事变成一个有去无回的悲剧。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只能别无选择的接受殷九九的帮助。
而从别的角度来说,这是一个非常无稽的事情。
我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人,我究竟何德何能,居然让殷九九屈尊纡贵的跑来帮助我?
即使,我不是个普通的江湖人,我又是何德何能,居然让殷九九屈尊纡贵的跑来坑我?
这两个问题,我想了许久也不曾想出来。
我在殷九九淡定的笑容中露出了一个非常难以形容的表情,我能在他的眼睛看到自己的倒影。
我无声的站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单刀直入。
我抬起头直视殷九九:“你帮我,有什么条件?”
殷九九笑意更深了一点。
“哦?”他笑笑,“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我默了一默。
他说的倒是没错。
以前的我肯定不会问,因为他无论要什么,我肯定都给不起,我一直抱着随时赖账也没有关心的心态在活着。并且,那时候我只看得到眼前那短短的寸许之地,长远的计划在我心里是毫无意义的,真正的得过且过。
而现在,我对自己有了更深层次的认同,鸠占鹊巢也好,借尸还魂也罢,现在的谢南歌不是我自我催眠意义中的那个“别人”。
谢南歌就是谢南歌,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面对殷九九混杂了轻嘲与玩味的目光,我坦然耸耸肩:“是啊,我‘以、前’确实不会问的,此一时,彼一时。”
“唔。”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摸了摸下巴,神情中的优越感一成不变,“说的也是……”
我已经懒的跟他绕弯子:“所以呢?你帮我总要有条件,条件是什么?”
殷九九摇摇头:“谢南歌,我帮你当然是有条件的,只不过,我们现在谈条件,其实太早了一点……”
我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殷九九这句话里的真实意思,就见他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直直向我望来。
我接触到他目光的那一瞬间就暗道不好,直觉先于身体代我做出了判断,精神骤然紧绷。
而在那一刹那,我也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有条件,而他也在试探我的底线,同时估量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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