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入宫过后,黎云安就再没去过。在家里同母亲一起整顿家务,布置器皿,清扫门庭,等着父兄的归来。不知他们怎么样了,在外肯定受了很多苦,等他们回来,让母亲多做些好吃的。对了,还要给父亲准备他最爱的大昭特产的寒山酒。
“女郎,夫人在前厅等你。”侍女的声音打断了黎云安的思绪。
“何事?”
“有客自远方而来。”侍女答道。
“何人?”
“看衣着,似一名士子。”
近日大昭上下具得知了宣武将军即将凯旋的消息,颇为振奋。其中有些或是大昭的世家贵族或是能臣干吏纷纷嘱咐自己的夫人递上拜帖,携女前来拜访。这其中的意思黎云安心知肚明,大兄少年英才,建功立业,比之大昭其他的贵族子弟好上太多。黎夫人也有意为儿子觅得佳妇,开始几日也都一一接待,却无法寻得满意之人。又要清整家事,又要接待各家夫人,纵使有黎云安的帮忙,黎夫人也因劳累过度,病症初现。黎云安便劝母亲多加休息,此事可等父兄回来相商,并不急于一时。同时命女管家丽姑将拜帖一一推拒,不再见外客。
那些拜帖除了那一部分借恭贺之名意欲结亲之人,还有一部分便是大昭的士人。宣武将军还未回到大昭,家中又只有弱妻yòu_nǚ,他们不好登门拜访,便先行递上拜帖,以作恭贺。难道这人也是那些士人之一?黎云安有些疑惑。
黎云安想着便到了前厅。看见黎夫人正与一青年交谈,满带笑意,望见了黎云安,便让她过去,“云安,快来见过卫先生。”
“见过卫先生。”黎云安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违逆母亲。
卫先生见黎云安给他行礼,连忙起身回礼,“卫贽一介商人,担不得黎家女郎一礼。”
这位“卫先生”着一文士长衫,梳着西琴士子惯常的发髻,一张普通至极的脸上,两撇小胡子在他说话时左翘右翘,极为滑稽。看着倒真像一名士子,如何不像他口中所称的商人。
“先生有大才,如何担不得小女一礼,先生万勿迂阔。”黎夫人说道,又转而对黎云安解释:“卫先生乃玄门大家,胸有沟壑。因家族世代行商,便以商人自谦。”
在黎云安的印象里,虽说母亲对待家人慈爱温和,但对其他人往往太过淡漠。她没想到母亲会如此向着一个人说话。
“卫先生可是家中故交,母亲以前为何不让我拜见?”
“我也盼望卫先生是家中旧识。”
“贽今日于东市受一愚妇纠缠,得夫人与府中管家所救,是贽之幸。”卫贽先解释道,“东市愚妇见贽落拓,欲诬陷贽行偷盗之事。愚妇不通道理,难以解释。”
卫先生表情夸张地说着,说完还叹了口气,那两撇小胡子随之低垂下来,显得无甚精神,黎云安看着,快要掩盖不住笑意。
“那等愚妇,先生切勿再提及,污了自身。”黎夫人语气十分不满。
黎云安不愿母亲生气,便转移话题,问出心中疑惑:“母亲说卫先生是玄门大家?云安不知何为玄门,还请先生解惑。”
卫先生笑笑,摸了摸他的胡子,说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体察天地之变,测算阴阳之道,探求天道生机,观求众生往来’是为‘玄’。玄门之学,如同高山不见顶,深渊不达底。卫贽薄才,略知玄门之学,岂可称为玄门大家。”
“我尝听闻玄门弟子可观人之命运,可否?”黎夫人问道。
卫先生大笑,说道:“世人多有人云亦云之处,往往有谬传之处。若玄门弟子能观人之命运,我行商之前便可测算一番,还会这般落拓。”
这时黎云安才知道原来母亲把人家当算命先生了。
“不过,能观人之命运未来之术未必没有。”卫先生顿了顿,又说道:“我曾观看玄门诸多典籍,其中有记载,岭南有一隐世家族,其名为‘御’,有言灵之术可观人之命运未来,不知是否为真。”
黎夫人和黎云安正听卫先生说着,管家丽姑匆匆步入屋内,看见主人还在待客,便只能焦急地在一旁踱步。
“管家形色惶急,许是有急事,容其先禀,贽可暂避。”卫先生也看到了丽姑。
“无妨,先生稍等。”黎夫人又问道:“丽姑,何事惶急?”
“夫人、女郎,有一男子在府门外闹事。说…说……”丽姑说到这儿,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丽姑直言,不可隐瞒。”黎夫人安抚道。
丽姑仍是不能平静,“那杀才说,将军和少将军被歹人所害,已遭毒手,让夫人和女郎收拾包袱,尽快逃走,不然也难保性命。”
黎夫人忽地站起身来,震怒道:“何人大放厥词,咒我夫君孩儿?”
黎云安连忙扶住黎夫人,向丽姑询问:“那人现在何处?”
丽姑答道:“还在门外,我已令府中侍卫将其拘住。”
随后,黎夫人携黎云安来到门前。
那男子衣着脏污、蓬头垢面,见到黎云安二人,便挣脱了侍卫的拘拿,冲着她们大喊:“宣武将军已死,尔等也将大祸临头,还不快快逃走!”说话间,此人一直盯着黎云安,目光清明,竟不像是那等癫狂之人。
黎夫人厉声喝问道:“汝为何人,作此乱语?”
那人大笑,扬声说道:“吾乃岭南御家之人。”说完便离开了,侍卫也奈何不了他。
听到岭南御家,黎夫人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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