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房间里,不安分的油灯烁烁闪闪,一跳一跳的,图乐无聊地一只手支着下巴,揉揉眼,这天色已然是星月尚未,要黑不黑。
拂过腰际的挂件上,图乐摩挲着,闲来无事又扯下来看了看,先前差一点就步入了烹羊宰牛且为乐结局的龟壳正用一根红绳编成一张秀气的织网兜在里头。
樾涿和她一个有意一个无心,一道诛了龟心,逼出来一个鸟头来。
龟壳被掏出来不带一点温柔地丢在桌子上,弹了几下后从龟壳里探出来一个鸟头,四只爪,一条蛇尾,图乐一眼就得出判断,这家伙果然还是比较适合下火锅,还是麻辣的。
这小龟妖此时极为气郁地看着图乐,似乎回想到了在膳房里不太美好的邂逅。
图乐对着小龟看了片刻,问道:“喂,小家伙,你真的确定和我们一起走了?”
小龟笨拙地拖着龟壳,调个头来对着图乐,不屑地撇撇嘴:“你这网兜都弄来把我挂在你身上了,还装腔作势问个屁咧?”
图乐听闻,挑了一下眉,觉得这只乌龟有点刺人,是快欠刮鳞的料。
两根手指捏住小龟带着鳞片的尾巴,把它倒着拎起来,还一边晃荡着它,“熟的都可以回锅,何况你还是只生的,你若是想走,好啊,油锅还热着,我送你下去如何?”
小龟听闻这番生动活泼的食法描述,缩了缩头,噤了声。
图乐琢磨着小龟妖说过他们旋龟一族有什么特殊功效之类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信口胡诌的,开口问道:“你们所谓的功效是什么?”
小龟妖犹豫了一下,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将我们佩带在身上,则耳不聋,亦可疗足,因着有不错的药性,我们因此没少被捕过,如今也称得上是门衰祚薄这四个字了。”
“我们旋龟是治水的角色之一,而不知哪里的狗屁谣言说我们的背上驮着息壤,也不知何时成了大家口中吉祥物,成了延年益寿的代表,个个都跟得嗑了药一样竞相捕捉我们,所以这日子一向都只能得过且过。”
简而言之,图乐就姑且理解为,这旋龟就是送给老年人家的绝佳礼品,不过搁在她身上作为闲置观赏物,倒是暴殄天物,可惜了些。
图乐把旋龟塞进了这红绳编网里,有些诧异地看着这用来兜住龟壳的小网,这是樾涿自己编出来的。
当时,图乐看着龟壳不大不小,正好她一个拳头大小,随口问樾涿他能不能弄个什么东西来装龟壳时,没想到樾涿笑着欣然答应了,说他自己会做一个小网给自己。
而当图乐拿到樾涿给来的小网时,忽然觉得这只黑雀儿不去当织娘真是太可惜了。
兜,上面还串着几颗打了洞的七彩玛瑙小珠子,下头还坠着蛋黄色的流苏,精致得无与伦比。
自带一种亮瞎眼的光芒。
图乐暗自嘀咕这丫只怕是平时没少做窝吧?挺有能耐哈?
图乐忽然没来由地想起了有人说,如果一个男人能像一个女人一样能干,那就绝对不能放过那个男的。
前面半句图乐明白,就像樾涿这般心灵手巧的意思,可后半句......
嗯,像这种和女人抢活计的就应该不留下来过好日子!还留下来干啥?留下来鄙视她的?滚蛋!
图乐琢磨着得给这只喜欢吱吱吱又爱织织织的黑雀找点岔子了。
正腹诽着,门口忽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一道软软的声音响起:“小图姐姐,在吗?”
图乐一听,立马利索地站起身,这朵萌小花来找她,不可怠慢,不然还是有一定程度会被扫地喝西北风去的。
一把抓过龟壳,开了门,就看见妃雾探头探脑地看着她:“小图姐姐陪我聊天吧,晚上真的好无聊,在昨晚之前我已经好久没和其它生物聊过天啦!”
图乐:“......”
聊天?大晚上?有没有搞错?
她知道她看起来是很闲,所以这熊娃子是让她来打肿脸充知心姐姐?她是不是本色出演应该拆了那水池子?
这些念头在图乐脑海里就如几道流星,擦出点苗头就又立马灭了。
陪着妃雾到了水榭边,一坐下就没来由的冷了场,图乐张张口,有些词穷,这小花不开口“吐”点东西她也没啥好扒拉的,这喜欢翻土的也得有泥巴啊。
空手套白狼这一道理倒是不适合安在嘴巴上。
挠挠头,图乐干干开口:“今天那个,今天太阳挺不错,呃,荷花开的很灿烂。”
妃雾有些忿忿然,嘟着嘴:“就是,明明每次我开没开花阿榭都会夸我好看的啊!真是的,越来越不可爱了。”
图乐有些哑然,她发现这个话题似乎不太好聊。
图乐挤了挤脑汁,换了个话题,问道:“那个什么,乐榭之,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在水榭旁,妃雾两只小脚丫子不断踢着池水,击起一大片水花来,似是抱怨:“怎么样,还能怎么样!他自己身体不好,病歪歪的一号人类却又不听话,三天两头就有事没事就往外头跑,连衣服都不加一件,我是住在水池子里的小花精,连个具体的人形都没有,时时刻刻去监督什么的事情根本就是扯淡嘛!”
嗯,确实是扯淡,扯得还忒浓了点。
图乐看向远方水池里的红莲:“他只是想多看看你而已。”
指了指一池子里爆满的荷叶荷花,图乐好奇道:“对了,小雾,你只是一朵只有十来年的菡萏,是怎么会聚成这时有时无的人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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