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多谢五爷。昨日是欧阳不懂规矩,得个教训也是好事。”阿白微笑。
“不过”屏风后的声音带着一缕轻笑,“不曾想先生果真是个妙人,我春风楼素来是儒士所嫌恶之地,先生竟一点儿也不避嫌?”
妙人?阿白心中莞尔,不由想起李晏来,这五爷,可是第二个这么称呼他的人,这让他心中不禁产生一丝好感来,“那五爷想必是没听说过坊间关于我和摄政王的传闻。”
阿白如此坦荡,倒教屏风后的人一时失声。
顿了片刻,他才洒然一笑,“我以为我在这春风楼里笑看世人,已是大自在,没想到今日得见先生,在下佩服。”
“五爷谬赞。”
寥寥数语,两人聊得甚是投机。这五爷比阿白想象中更佻达潇洒,虽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每个人皆有不可言说之秘密,这也无伤大雅。
又交谈片刻,唯恐白庸他们苦等,阿白才从楼里出来。
彼时欧阳已被放回,见阿白也全身而退,一行人很是高兴。阿白便让他们先回府,自己还有事要办。
待所有人离开,阿蒙才慢悠悠地禀报,“无人发现黎青踪影,但可以确定,他并未出城。还有,方天朔昨夜上了无牙山。”
方天朔?
阿白摇头,“此事先搁置一边。”
先找到黎青才是要紧事。
然而一连两天,阿白都没有得到任何关于黎青的线索,他就像人间蒸发一般,就连阿蒙如此强大的情报网,都不能把他找出来。
而阿白去黎府附近仔细打探过,得到的消息却是黎公子平日深居简出,根本没几个人与他熟识,对于他会去哪里,找什么人,都一头雾水。
久寻不着,阿白不得不联想到别的可能性。比如,仇杀、绑架。
然而当他上门询问,黎老夫人却一口否决了这个可能,“这是他临走时留下的。”
黎老夫人给了阿白一张纸条,上书——不日将归,勿念。
那笔锋丝毫不见潦草,字迹端正,应不是匆忙之时写下,那也就断了被掳走之可能。
黎老夫人又道:“我儿早逝,家中只我与孙儿相依为命,十数年来恪守本分,又哪来什么仇家?”
事实也正是如此,黎老夫人之做派虽有些强势蛮横,叫人不喜,然而这也只是位终日吃斋念佛的老太太罢了,阿蒙多番打听,也未听见黎府与何人结过仇。
而若是单纯的绑架勒索,两日已过,怎会一点消息也无?
事情陷入僵局。
第三日晚间,阿蒙却忽然禀报——有黎青的消息了!有人瞧见他在城门关闭前一刻,出城去了无牙山。
阿白当即动身,带着阿蒙再次登上无牙山。
阿蒙调来了琅環阁的人马,白庸他们彼时就在阿白身边,听到消息便自动请缨,也跟着一起寻找。众人一路往上,都未曾寻见黎青身影,阿白便径自往高处去,直觉告诉他黎青应当是去那酒泉的源头,寻找仙人。
然而阿白还未到达,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和晃动,便从上面传来。刹那间,林间飞鸟尽起,天空中黑压压一片,犹如乌云盖顶。
山崩吗?!
半山腰的白庸等人皆一片惊讶,阿白眸光微沉,轻功运到极致,眨眼间便寻着那巨响和漫天飘扬的尘埃,到达了出事地点。
这是那日青竹差点被黎府下人错抓的地方,而此时此刻,隐藏着酒泉源头的那片草地后,原本是一整片山岩的地方,已然崩塌。无数的乱世和土块堆叠在一起,形成一道新的屏障。
一个人,背对着阿白,站在那屏障之前。
阿白能看见他的手在轻微颤抖,胸膛起伏着,仰着头,满脸的震惊与错愕,还有,一丝怒意。
而当阿白走到近前,就着月光彻底看清那张流着汗,因为剧烈奔跑而染着红晕的脸时,眸中闪过一刹那的惊艳。
白皙如皎月,眉眼生桃花,偏生一双剑眉又添几分英气,就连此刻错愕的神态,都别有风情。
黎青?
“黎公子,你”
阿白刚开口,黎青却忽然朝那乱石屏障处奔去,他似乎在焦急地寻找着什么,几次差点被地上的碎石绊倒,却浑然不顾。
阿白跟着他,以防他出什么意外。
然后他发现,他们走到了那处泉水流成的溪水旁,只是那流水越来越浅,越来越浅,几个呼吸后,便彻底断了。
断了,便再无踪迹可循。
黎青跪在地上,疯了似地扒开草丛,搬开石头,甚至扒拉着那泥土,可是都再没有水冒出来。
而他形容狼狈,眼中的震惊还未褪去。
阿白想拉他起来,却见黎青的眸子里,忽然淌下泪来。
那双瞪大的眸子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夜风中坠入地面,喃喃自语,“没有了,怎么会没有了呢?”
黎青转头看着那片山岩,苍白着脸,紧紧地攥着拳头,“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什么?”
他不懂、不理解,头一次感受到愤怒,以及更深的无能为力。
阿白看着大受打击的黎青,不禁转头看向夜幕中新生的屏障。刚刚那场崩塌明显是蓄意人为?但这跟黎青又有何关系?
是有关于那位仙人吗?
这无牙山上,究竟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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