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兄,没瞧出来,你倒很有些本事。”
美人兄微微侧头,斜着眼将我望着。
“怎讲?”
“你瞧我行了这一路,也未发现一丁点篝火,可你却能寻到且点亮,可见……”
他似是很不愿搭理我,却又急于驳斥我的话,便望着那堆篝火开了口:“但凡会些术法,这都并不稀奇吧?”
“会术法便是很稀奇的一件事啊!”我好似一个在沙漠中行走了许久、即将要渴死的人忽地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地将他抓着,晃来晃去。
因净一如今不在我身侧,我虽也曾在昆仑跟着清妄老头儿学了些术法,被他渡了些灵力,却并不能在遇到危险时抵上什么用处。如今既遇到了他这么个会术法的,又是这么标致的美人儿,自然要欣喜若狂一番。
美人兄认命般地跟着我走了许久。
此番已是翌日清晨。
这树林子白日里瞧着倒也没甚不好,可一到夜里,就好似有些阴森古怪,耳畔也不时传来些瘆人的野兽嘶鸣之声,听得人害怕。是以昨夜,我偎着身侧烤火的美人兄,便不大愿意再起身寻路。美人兄见我没有起身的意思,也不再勉强,不知从何处默默变出了一张巨大的虎皮盖在我身上。
我感叹着美人兄虽看着不大近人情,内里却还是很会照料人的,遂将那巨大的、盖住我全身却还余了大半的虎皮也匀了一半给他盖上。
美人兄显然吃了一惊,他大抵是没料到我会有这么个举动,望着身上那张虎皮,久久不能回神。
我估摸着他是觉得和我一个女儿家同盖一张虎皮很有些于理不合,便出声安慰道:“夜里风凉,不能只顾着我却不顾你自个儿,你也不必觉得如此有损我清誉,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在,只要你不将此事说出去,自然不会损了。”
想了想,又道:“即便你说出去也不打紧,我本就是个记不清自个儿身世来历的人,这凡世的清誉一说于我也并无什么用,是以你大可放心地……呃……同我盖同一张虎皮……”
美人兄听了我这安慰的话语,丝毫没有表现出一个君子该有的气度,道一句“恭敬不如从命”,而是猛地将那一半的虎皮掀了开来,一瞬便移到了离我好几步远的地方,自然,他的动作太快,我完全没有看清他是如何移过去的。
只瞧见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有些厌弃道:“本君怎能同你盖同一张虎皮?”
我不大能理解他是个什么君,但显然他是觉着和我盖一张虎皮失了他的身份,既如此……
我将那原本匀出去一半的虎皮统统收了回来盖在自个儿身上,身子一翻,另一半便垫在了身下。
甚好,我就着那虎皮便睡了下去。
美人兄在我身后,此情此景倒不知他又有何感想,作何反应……
反正我是瞧不见了。
不知昨日这个举动是否令美人兄觉得不快,总之今日我是被他砸醒的……
没错,他大抵倚仗着自个儿会些术法,大抵又见我迟迟不醒,便变幻了些小石子儿出来砸我……
我对此很愤慨,但这愤慨也只能在心中想上一想,不大敢表现在面上,因我仍需倚仗他的术法前行。
何况他还是个美人儿。
我今日同昨日没有丝毫的不同,仍旧始终在走,仍旧始终寻不见出这树林子的路。
眼瞧着日头便要升到最顶处,我又有些不想动弹,赖在一棵树下便不愿再走。美人兄好似终于按捺不住,从怀里掏出来一片叶子不似叶子的薄物,而后在那之上施了个稀奇的术法……
唔,但凡我没见过的术法,都称其为稀奇的术法。
最让人惊叹的是,在美人兄这个稀奇的术法施完后,竟从远方的天际飞来了一只浑身赤黑,羽翼巨大的巨鹰……
我被此景深深地震撼,久久不能回神。
美人兄坐在那只巨鹰的背上,又变幻出了些石子儿砸我……
“你走是不走?”美人兄似对我烦不胜烦,只用余光瞥我。
我回了神,再瞧这巨鹰,通体泛绿的眼珠,眼神同背上的美人兄一般轻蔑,一张喙竟足足有我一个手臂长,身上的羽毛既黑又亮且长,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奇异的是,我却不害怕。
这倒很难说得清。我自打从昆仑山上醒来后,对这个世间万物都很有些惧怕,而后在昆仑待了一段时日后,好了许多。但好似亦有些是我起初便不但不惧怕,还倍感亲切的,譬如那一池的芙蕖,譬如眼前的这只巨鹰。
说起来我好似总是对鸟类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
但我对巨鹰兄有亲切感,不代表它对我亦有亲切感,是以在美人兄甚轻盈地跃上它的背部后,它冲我努了努那张全然可以穿透我身子的长喙。
我估摸着,它大抵是不大愿意让我爬上它的背的。
我站在原处绞着衣角,不知该如何是好。
美人兄见我迟迟没个动静,终是不大能忍得住,从巨鹰兄背上猛地跳了下来,却没有跳到地上,只是凌空踏了几步,飞身闪到了我的眼前,一把扯住了我的衣领……
我都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反应,便已被他拎到了巨鹰兄的背上。
巨鹰兄许是见着了自家主人亲自提了我来,也不能再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轻声呜咽了一会儿,便展开了那两只巨大的羽翼,飞了起来……
这只巨鹰看起来巨大,却飞得极高极慢,我坐在它背上,望着它渐渐飞出了那片树林
喜欢凤凰螺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