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绿水即便是到了宫里,也仍是要同自家姐姐睡一张床。
太后疼她,也便允了。
这夜,宋青鸢因了叶云焕的话辗转难眠,她忽地想问一问绿水,问问她对容夙,是否也同她一般,满心的喜欢。
她甚至想好了,倘若绿水当真也喜欢他,她便死了这条心,成全他们的双宿双飞。
可她真的支支吾吾地开了口,绿水却只是靠在她怀中,笑嘻嘻地答道:“姐姐在说些什么?皇帝哥哥待我好,是因了我能同他闹一闹,他也还没有厌倦我,日后年岁渐长,哪还有如今的这般好?若说到喜欢,我倒是有些喜欢皇帝哥哥身旁的那个叶公子。”
宋青鸢惊异于她小小年纪,看似什么都不懂,却比她还要深谙这深宫中的道理,而这惊异,在听闻她最后一句话后,变成了如临大敌。
她竟喜欢叶云焕?若是容夙真的喜欢她,那这便是最不该有的一份情。
黑夜里,她静默无言,绿水见她不再说些什么,便悄然睡了。
徒留她一人,怀揣着旁人皆不知的心思,彻夜无眠。
第二日,容夙一如往昔,下了早朝后便来了太后宫中,向姑母请安后,又随着绿水前去院子中闹起来,太后身侧的姑姑见了,便笑道:“看起来,皇上真的很喜欢同绿水姑娘玩闹呢。”
宋青鸢原本望着已然跑远的绿水,听了这话,复又瞧一瞧太后姑母。
而姑母似是并不大同意这句话,微微摇头,又摸着宋青鸢的头道:“绿水虽灵巧可人,终归是太闹,不比青鸢。”
她好似便是在那时得知了太后姑母的心思。
她想,容夙虽然喜欢绿水,绿水却不喜欢他,太后姑母也并不愿多年后让绿水常伴他身侧。那时也毕竟年幼,自小便深谙莫要强人所难这个道理的她,终于下定决心搅一搅这桩看似并不应当有的□□。
怎么搅呢?容夙是个太过执拗太过暴躁的人,若是硬来,定要叫他对自己厌恶。
可是不硬来,又有什么法子呢?
宋青鸢思来想去,只得每日在他来找绿水时,拼了命地往他身侧凑……
容夙虽则登基甚早,在治国上还算兢兢业业,对于感情一事却着实懂的少,譬如在这么过了将近半年以后,他才后知后觉地于一次黄昏拦住宋青鸢的去路,并问起——
“你为何老是跟着我同绿水?”
宋青鸢默了默,心道你这问得也忒迟了些,嘴上还是客气地应着:“绿水是我的妹妹,如今又入了宫,身侧只有我这么一个姐姐,我自然是要跟着的。”
“可是……我看了许多日,你跟的人……是我啊!”
唔,这便好似有些接不住了,好在绿水及时跑来解围,冲着容夙一番夸耀今日叶云焕学会的课业,容夙便立马转移了注意力,抬了袖子,誓要与他比试一番的形容。
宋青鸢望着容夙跟随绿水越走越远的背影,忽然无端生出一些思绪来。
这个年轻的皇帝,其实并不快乐吧,他总是虚张声势摆出一副甚威严的样子,心底却缺了许多这个年纪的少年本该有的关心同爱护,他整日被教导的,只有治国之道,即便是太后姑母,他的亲母后,也好似从不曾问一问他的喜乐同悲伤……
他会爱上绿水,大抵是因了绿水身上总有些能感染旁人、让旁人也跟着她一块儿欢喜的本领。
而她没有这样的本领。
可她愿意走进他的心,无论他孤独抑或难过,她都想陪着他,就这么一直陪着,走完这一世。
不知他可愿意。
大御王朝在如今这个凡世的十个王朝中,是个十分钟灵毓秀的好地方,它的好不仅是百姓安居乐业,更是坐享了这整个凡世中最为广阔的一片绿洲。
是以大御的皇帝,百年来便都有于春日前去射猎的喜好,而容夙身为如今大御的皇帝,自然也不能免俗。
宋青鸢不知的是,容夙除开精通治国之术外,还非常善于射猎。
如今恰是春日,离射猎之期只剩下两三日,容夙已然开始着手准备,而太后姑母大抵是瞧着她们两姐妹入宫半年之久,从未离开过这座宫邸,便下了令,叫容夙带着她们同去。
而叶云焕身为容夙的伴读,亦是其身侧最为出色的谋士,自然也要跟着去。
如此,倒又是他们四个。
射猎那日宋青鸢起得极早,因着容夙下了令射猎须得早早出行,她便也将素来爱赖床的绿水叫醒过来。绿水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愿动弹,宋青鸢只得用自个儿的背抵着她,硬罚她坐起,她这才极不情愿地嘀咕道:“夙哥哥果然是折磨人的好手。”
是了,宋青鸢随着众人唤容夙一声皇上,绿水却甚别致地唤他“夙哥哥”,且他非但不觉得不恭敬,还甚享受。
果然喜爱一个人,那人怎样对待自己都是可以容忍的。
一如她对容夙,一如容夙对绿水,一如绿水对叶云焕,一如叶云焕……
……对她。
她也是许久后,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待到她们梳洗好行至宫门处,容夙同叶云焕已然坐在最前方的千里马上等了许久了。
容夙瞧见她们前来,倒是并无太多的抱怨,只微微一抬手,指了指身后。
宋青鸢不善骑马,绿水更不必说,是以原本射猎的队伍生生多出了一顶轿子来,正立在容夙同叶云焕的马后。
宋青鸢不再多说些什么,扯着绿水便上了轿子。
一路行得并不快,大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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